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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是。」去請人的是她身邊的婢女,自然不會說假話。
見裴未央和沈奚准俱是一臉沉默,那婢子道:「奴婢聽說白日裡蘇姑娘剛陪王太妃喝了茶,兩人倒是相談甚歡的。」
裴未央搖了搖手,揮她下去了。相談甚歡沒什麼用,連實話都不肯告訴蘇粵安,能是什麼好東西,王太妃定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和善。
沈奚准便和她一起在屋中嘆息,裴未央道:「也罷,她做什麼決定,是你我插不得手的。」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誰都無法替他人做決定。
兩人懨懨的散了,蘇粵安也並未睡著,果然她叫那婢子回話之後,裴未央就沒有再讓人過來。
她翻了個身,仰面看著床幔,心想她們必然是又要提醒她陳雙的存在吧?可那又如何呢,她已決定要嫁了,再聽這些,無非是讓她堵心而已。
而且陳雙她也未放在心上的,一個男子如何能夠威脅到她的地位?太妃看不上他,便是受寵又能如何?
蘇粵安想得通,她慢慢瞌上眸子,只要成了益王妃她就是贏家。如此想著,她也倒是睡了個安穩覺。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著,轉眼蘇粵安便到了出嫁的時候,雖然倉促,但那場婚事由王太妃親自操持,辦得也極為熱鬧,蘇粵安自然嫁的風風光光。
沈奚准待蘇氏婚事結束,便回了長公主府,如今裴氏與蘇氏都已大婚,她們便不能再像往常一樣,無所顧忌的聚在一處了。
天氣漸漸的一日好過一日,侯陽王府也快要到竣工收尾之時,沈奚准與侯斯年商議過便將侯王妃從徐州接來了長安,好與之團圓。
可侯王妃的身子卻不如來往信中說的那般樂觀,每每來為她把脈的郎中都是嘆息離去的,雖然她精神尚可,但郎中直言,並無良藥能來醫治。
沈奚准和侯斯年的心情沉重,他們知她是因侯禹過世而思念成疾,難免因為心中不忍常常落淚。可他們到處尋醫問藥,一直在竭力瞞著她,侯王妃依舊似有預感,她面上平靜溫和,倒更像等待了許久那一天的到來似的。
建元一年五月末時,敕造侯陽王府提前竣工,沈奚准也開始著手搬家事宜,但在離開長公主府的最後幾日,侯王妃又病了一場。
她這次再醒來時意識總是不大清醒,常常會將侯斯年認錯成侯禹,待人走近,她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殆盡。
沈奚准便陪她一會開心,一會又難過。這日,天氣出奇的好,沈奚准又伺候著侯王妃在院中曬著暖陽,躺椅幾步外便是花園裡栽種的幾株芍藥,花開的正好,紅火熱烈的撞入人的眼中,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侯王妃便柔柔的笑著,明明是與沈奚准說著話,目光卻像穿透了芍藥花,不知望向哪裡去了,她道:「世人說夫妻是前世修得的緣份,我想,我前世對他一定不好,才讓他早早離我而去......」
沈奚准聽到心傷,不禁落下眼淚,又聽王妃說,「等你們大婚,我也就了卻了身後事,該要去找他才行。」
她見沈奚准哭了,便安撫的伸手摸了摸沈奚準的發,就像是聊著再普通不過的家常,有些期望的說,「不是傷心事,這一天我等的太久,想到又能見他,實在高興。」
沈奚准看著她漸漸燦爛的笑容,早已泣不成聲。
同年六月初九日,為完成侯王妃的心愿,侯斯年和沈奚准這一對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也在此迎來大喜。
當日婚禮隆重,除漢帝劉寡未能親自到場,只送來了賀禮外,長安一眾有頭有臉的人物及各藩王諸侯,都到場為其恭賀新婚。
侯王妃也在他們大婚之日時,一向蒼白失血的臉上才生出些許喜色,只是這也了卻了她最後一樁心愿,在侯斯年與沈奚准成婚的次日清晨,她喝過沈奚准這個兒媳奉的茶後,說累了要去小睡一會兒,便再也沒醒來。
她走的安詳,定是去見侯禹了。侯陽王府上下一片哀慟,喜色換成縞素,亦不過一夜之間。
得知這個消息時,劉寡正在批閱文書,他近日格外顯忙,明中無甚大事,可他愣是忙的不曾出過書閣。
瞧見張玉進來,他便淡淡問道,「婚事可還穩妥?」
雖未提及是誰人姓名,可張玉也知道他問的是誰。他道:「回陛下,貴人婚事穩妥,只是今早王府傳來消息,說是侯王妃病歿了,貴人很是傷心。」
劉寡筆尖頓了一頓,才又道了聲:「倒也沒什麼不好。」
大喜之日,總不能只有他一人心傷。年輕的帝王眸色黯然,只道:「傳朕口諭,侯王妃病歿實屬遺憾,望爾節哀,念侯陽王平日至誠至效,特放寬婚假,以來好好操辦侯王妃喪事。」
張玉領命退下了,君王體恤臣子,實在隆恩浩蕩......
沈奚准睡夢之中咕噥了句什麼,劉寡沒有聽清,他正在更衣,只好笑著騰出一隻手來捏了捏她的鼻子。
沈奚准無意識的嚶嚀了一聲,自上次木蘭秋獮一別,他有多久沒有見到她,就忍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吃飽饜足,也難免累到她。
劉寡目光掃過沈奚准睡夢中紅潤的臉龐,嬌艷的唇瓣,和她身上被侯斯年留下的,又被他重新覆蓋住的斑駁痕跡,胸腔中那惱人的妒意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他與侯斯年從默認對方存在起,就很少會在沈奚准身上留下痕跡來向對方宣戰,如今侯斯年這樣做,可是又不甘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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