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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不全是因劉榮曾散播謠言,說他能被父皇冊封為太子,全是仰仗母后在父皇繼位時出力,他子憑母貴。更大一部分,是他真覺得劉榮此人爛泥扶不上牆。

    父皇不是昏庸之人,不論當年薄氏是否倒台,這個皇太子的位置,劉榮都不可能坐的長久,太子之位,歷來都是能者居之。

    他便打發了劉榮,帶著侍衛仔細在未央宮裡搜尋起來,可侯斯年和沈奚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偌大的未央宮被他們搜了個底兒掉,也沒能找出人去了哪裡。

    他對侍衛下令道:「去宮外搜!」

    「可、可奴婢剛剛問過宮外值守的人,他們說並未見到有人出去啊。」張玉一臉擔憂,「會不會是他們又回去了?」

    若是回去了,定會有人出來知會一聲的,這麼久都沒見到人影,可見人並沒有回去。

    他心情說不出的煩躁,「狗洞這麼多,誰知道侯斯年會鑽哪一個!」

    張玉自幼跟在他身旁,早已經修煉出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事,見他不高興便喏喏跟在他身後,不再言語了。

    於是他們便從未央宮中走了出來。要知宮中的壼巷在夜晚看起來更加黑幽幽,一眼望不到盡頭。和未央宮比起來更像是天上地下兩個世界了,這裡沒有燈籠,人要在此處行走,要麼依靠月光,要麼結伴而行,不然膽子小的可能會被一陣風都嚇出個好歹。

    就在這時,有侍衛像是發現了什麼,稟報他道,「殿下,前方像是有兩個人。」

    「走,過去看看。」

    若真的是侯斯年他們,那只能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果然,離得近了便更加看清了那兩人,就是侯斯年和沈奚准沒錯。他鬆了口氣,卻又覺得兩人抱在一起十分礙眼,尤其是當侯斯年將沈奚准擋在身後時,這種怒意簡直達到了頂峰。

    侯斯年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沈奚准什麼身份是你說碰就能碰的嗎?

    於是他故意嚴厲的問道,「你就是侯斯年?」

    「……正是。」

    呵,故作鎮定。

    他又問,「身後之人可是館陽長公主?」

    「是……」

    他滿意的頷首一記,對身側侍衛道:「送長公主回東宮。」

    他話音才落,便有高大的侍衛走上前來,沈奚准不知要做什麼,竟沒出息的被嚇得哇哇大哭,侯斯年見狀不由急得把整個身體都擋在了她的身前。

    但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侍衛輕而易舉的按住,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抱走?

    他覺得心中快意,仿佛憋了一晚上的火氣終於發泄了出來。他看著侯斯年又驚又怒,毫無形象可言的對他大喊大叫:「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麼!?」

    愚蠢的人才會這樣問。

    他故意不去回答他,時間的流逝把侯斯年耗的幾乎崩潰,他又問他道:「你到底是誰!」

    張玉不愧是他的人,適時邁出一步,「這位乃是當今太子殿下,小王爺還不快快見過太子。」

    果然侯斯年像被人點住了穴位,瞬間失去了聲音。

    他看著侯斯年,在想如何處置他合適,可侯斯年卻已先開口道,「你為何要帶走准准?」

    對著太子稱你,是為大不敬。

    「你又為何帶走她?」

    他沒留意侯斯年在說什麼,因為他的注意力全被侯斯年臉上的眼淚奪走了,他想:怎麼還有男孩這樣沒出息,像個女孩一樣大哭?

    於是不管侯斯年說了什麼,他都道:「私自帶走長公主,乃是大罪。」

    侯斯年已然哽咽了,「我們是朋友……」

    他覺得好笑至極,沈奚准那么小,只要對方對她好,誰都能成她的朋友。於是他又覺得侯斯年有些可憐了,「可惜孤只負責尋人,你若不滿,可以去稟奏陛下。」

    「那我可以去找准准嗎?」

    「可以。」當然可以。他故意道:「只要陛下同意。」

    那夜之後,他心中暗爽了許久,直到有次去拜見沈皇后,卻看見她一臉的愁眉不展。問起緣由,這才得知沈奚準的母親在宮中得了重病,而沈奚准也大病了好幾日。

    中秋夜是他見到沈奚準的最後一面,那時他還好好的,怎麼會說病就病了呢?

    沈皇后搖搖頭,近來事務煩重壓的她頻頻揉著額角,「那日你送她回東宮後,她大哭了一場,也不肯讓宮女碰她,就那麼凍著睡了。」

    他皺起眉來,「怎可這樣胡鬧!未免也太嬌蠻任性了罷。」

    「也不能全怪她。」沈皇后欲言又止,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是那日你將她送錯地方了,該送到長信宮去。」

    長信宮?他不明白,「可侯斯年不是住在那裡?」

    「正是那裡,先前你父皇下過旨意,此年中秋,長公主暫代為長信宮居住。」

    所以……

    所以難怪沈奚準會哭的如此慘烈,連侯斯年亦是如此,原來竟是他徹頭徹尾當了一回惡人?

    他覺得荒謬,可事實就擺在那裡。

    他想將來再見到沈奚准,一定要先給她道個歉才行。就這樣又過了一年,又到八月十五中秋家宴,那天他早早就去了宴席,準備見到沈奚准就向她賠罪,可誰能想到她記仇能到那種地步,在大殿門口看見他的身影,便大吵著不要進來了。

    「劉寡,是劉寡!我怕,我怕!」她縮在宮人身後,說什麼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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