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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好。」侯斯年覺得自己瘋了,他試探的吻上她的眼角,「努力加餐,勿念我。」

    等下城樓的時候,兩個人俱是哭過一回,城樓上的侍衛面不改色的為他們讓出路來,待他們走遠才忍不住搖頭嘆息。

    「邊關如此兇險,小王爺又沒去過戰場,這一去不是凶多吉少麼。」

    「但願他能像他父親一樣,不然這長公主就白等了。」

    「常聽人說他們兩人竹馬青梅,還以為再過幾年就會聽到他們成婚的消息,可眼下這種形勢,怕是等不到了。」

    「可惜。」

    「是啊。」

    看著侯斯年沈奚准慢慢下行的背影,有個侍衛突然道:「興許也不會這樣悽慘,太子殿下不也在邊關嗎?而且上次太子殿下也上來過一次的。」

    「太子殿下?」

    「嗯!」那侍衛眼中燃著希冀敬佩的光,「那日殿下臨行前也踏上了城樓,就他自己一個人。他看著涼州的方向,說:寇可往,我亦可往!」

    侍衛咧嘴一笑,「我至今記得殿下當時的語氣和眼神,我相信殿下他定能如願以償。」

    又有誰能與那樣生來就睥睨江山的人,逐鹿天下呢?

    侍衛不知,劉寡亦不知。

    涼州城駐地,漢軍營。

    主帥帳中已陸續端出了幾盆血水,都被裡頭出來的人避開巡邏侍衛,悄悄澆在了樹叢里。

    此時夜已深,可為了防止匈奴人再度偷襲,軍營中的士兵仍處在兩個時辰一換崗的戒備之中,一個穿著盔甲的老頭小心的躲過侍衛,溜進了主帥的大帳。

    「臣劉墉,參——」

    「別廢話。」榻上之人不耐煩的打斷他,怒意之中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隱痛,「滾過來給孤包紮!」

    「是、是!」劉墉趕緊夾著藥箱爬過去。

    榻上少年身材修長,線條精悍,正赤著上身倚著憑几。他五官俊朗,挺鼻薄唇,劍眉入鬢。但因受傷,面色卻是蒼白的難看。

    他額上有冷汗不斷滾滾滑下,呼吸時重時淺,胸口上更是覆著一塊不明意義的凸起的白布,十分扎眼。

    劉墉伸手要去查看,卻被少年身邊的人喊住,「別碰!先拿止痛的藥!」

    張玉紅著眼眶,哽咽道:「這布是塞在肉……」

    後面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忍不住哭著偏過了頭去。

    劉墉呼吸一窒,心頭猜到了一二分,他雖不知劉寡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但還是趕緊從藥箱中翻出一包藥粉來,順便又拿出一卷紗布。

    離得近了,都能聽到劉寡咬後槽牙的聲響。

    「殿下,請您咬著這個。」

    張玉立即上前,看了看劉墉手中的東西,又看了看劉寡,流著淚道:「殿下您還是咬奴婢的手吧!」

    劉寡皺著眉瞥他一眼,而後拿過了劉墉手裡的紗布咬在了嘴裡,復又閉住了眼睛。

    劉墉抹了把因為緊張流出的汗,這才道:「殿下,老臣得罪了。」

    他說罷伸出手去,輕輕揭開了劉寡胸口上的白布。那布有兩層,一層覆蓋著,一層卻是被人直接填進了肉里。

    饒是看多了斷胳膊斷腿,劉墉還是心慌的手都有些抖。

    「這,這是……」

    張玉抹著眼淚,「殿下與伊稚斜交手時不幸重了暗算,他怕自己受傷會擾亂軍心,也怕匈奴會趁機進攻,為了不讓血流出來,就拿布一直塞著傷口。直到與諸位將軍商量好對策,這才回來。」

    劉墉一想便頭皮發麻,伊稚斜來犯時是正午,劉寡不可能是最後才重了暗算,一定是與伊稚斜交手中就受傷了。

    所以他這是忍了多久!?劉墉想都不敢想。

    張玉這時又哭了一嗓子,「帶血的布已經被我埋了,這塊布,是殿下才又換上的。」

    「怎麼能這麼……」劉墉想說他荒唐,想說他胡鬧,想說打仗哪裡有他的命重要,可一看劉寡滿頭大汗的樣子,他又說不出口來了。

    他的堅持,無非是大漢的堅持。劉墉對面前的少年,心中心疼,卻又有一股敬佩油然而生。

    「殿下,您忍著些。」

    此時劉寡已因為受傷太久,又沒有及時處置,面頰上已燃起了不正常的潮紅。劉墉幫他除掉白布時也只是皺了皺眉,下意識忍著疼痛,直到劉墉為他重新上藥包紮好,他這才緩緩鬆開了一直緊握成拳的手。

    年過半百的老頭看的鼻頭都忍不住開始發酸。

    「大人。」等他終於收拾好劉寡的傷口,這才對張玉道:「太子殿下的傷雖不是很深,但拖的太久,用的白布又不乾淨,現在已經發紅了,今晚定會發起熱來,還請大人泡點參茶餵給殿下,再涮幾塊涼帕子,往殿下額頭上搭好,我這就去割些柳樹皮給他熬些湯藥,去去就回。」

    張玉紅腫著眼眶送他出帳,由於哭得太久嗓子已啞了,「殿下可有性命之虞?」

    「只要傷口不腐爛就不會有事,現下天寒,問題不大。」

    「多謝大人,還請大人為此事保密,莫要告訴別人,不然殿下的苦心就……」張玉又忍不住流起淚來。

    劉墉看的心酸,應下之後連忙衝出了大帳。

    第44章 鹿逐西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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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玉送走劉墉後,就趕緊折回了帳子,此時的劉寡已平躺在榻上了,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睡著還是燒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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