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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那學徒似有難言之隱,也有事發東窗的忐忑不安,斟酌其詞道:「回娘娘,這人並非王爺所請,乃是我們暫時收留在店裡的,來了不過五六日。不過,不過娘娘放心!我與師傅並不是二東家,也從未給他開一分錢,只不過見他可憐無家可歸的,就挪了個庫房送他歇腳,容他店裡幫幫忙,再管個一日三餐罷……」
「王爺可知此事?」
「小人該死,還並、並未稟明王爺……」
學徒見沈奚准若有所思,心慌之下已是跪下來求情,「也請娘娘恕罪,娘娘若是不喜,小人這就將他打發了出去!」
沈奚准卻是答非所問,「聽聞這個人醫術了得,也小有名氣?自他來了之後,藥房生意可是真的好了許多?」
「是的,顧先生醫術高明,專攻疑難雜症,許多人都是因他而來,且先生以前也是藥鋪郎中,後來家到中落不得已賣了鋪子,這才落魄至此。」
「顧?這人姓顧?」
「正是。」
難怪會覺得眼熟了,就是那日撞見的被夥計奚落的郎中,還真是巧,沈奚准不明意味的輕笑一聲,道:「那你將他請來,我有些話問他。」
「這……」學徒眼中帶著擔憂。
沈奚准也沒怪他大不敬,難得好脾氣道:「放心,本宮不會為難於他,你且請他來就是了。」
學徒這才領命而去。
擬夏也有隱隱興奮,歡喜道:「娘娘可是想將他留下來嗎?」
沈奚準是想,但她說了可不算,要是人家不願意呢,「這要看他自己願還是不願了。」
「做白工都可以,想來是願的,況且隔壁原也是他的藥房,他該不會有拒絕之理才是。」
聽她分析起來條條是道,沈奚准暗暗稱奇,「話雖是這樣說,可本宮怎麼竟不知你這丫頭突然對這人起了興趣?」
「啊?」擬夏只顧著開心,哪成想沈奚準會突然反問,不禁被問的有些懵住,連連擺手否認:「哪有哪有……」
沈奚准唇邊戲謔可見,還衝著擬冬努了努嘴,「我不過就是問問,你倒真還臉紅上了,要是不信大可問你姐姐。」
擬冬噗嗤一樂,擬夏臉就是不紅,這時候也被笑成一個大紅臉,只聽擬冬也附和道:「真不怪娘娘問你,我也憋了許久了,如今你也老大不小,確實該尋個好人家,我雖不知這人家底如何,但你若真喜歡,姐姐斷沒有阻攔的道理,你只管喜歡就是。」
「姐姐!你胡說、胡說什麼呀!」擬夏的臉都快漲成豬肝色,磕磕巴巴地為自己辯解道:「我也就是看他可憐,為他打抱不平罷了!」
擬冬相當不信,「哦,是嗎?」
「是是是!當然是了,不然還能怎麼樣?」
擬夏見她們兩個笑的更歡快,才知自己被戲耍了,虧她還當真解釋,也是傻的厲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終捂著臉哎呀一聲,「你們可真是,不理你們了!」說著跺腳就往外頭跑了出去。
許是天意真的逢人巧,她才跑到門口,竟然險些和正要進門的顧先生撞到了一起。
「啊,你……」
那方顧先生輕呼一聲,擬夏瞪眼色厲內苒,「你什麼你?!」
聽聞身後笑聲更甚,擬夏羞憤異常的將擋在身前的顧先生一推,悶頭跑了。
顧先生不可謂不莫名其妙,但教養良好,站穩後對著她跑遠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唉,又是被慣壞了的小孩兒。」
擬夏完全不知自己被他扣了一頂這樣的帽子,不然聽見了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顧先生理了理衣擺,在薄紗的屏風後站定,並未再向前走近。男女有別,像她們這種大戶更是在意規矩,徒然冒犯了就不好了。更加剛才去請他的學徒已經對他千叮嚀萬囑咐過,說要見他的是侯陽王府的主母,讓他進去時千萬不要失了禮數,忘記請安。
見是可以,但他與這位侯陽王府的主母素未謀面過,甚至也可說是素昧平生,讓他進去請安,還真是教他做不出來。所以顧知慕只遵著自己的禮數,隔著一欄屏風拱手朝沈奚准拜了一拜。
「小民顧知慕,見過王妃娘娘。」
「顧先生不必多禮。」
屏風後響起一道女聲,和美輕柔仿若玉石之聲,著實讓顧知慕愣了一愣,他還當學徒口中的侯陽王妃是個老婦人,沒想卻有著如此婉約年輕的聲音,不僅年歲不大,也許比他還要年輕一些也說不準。
他穩了穩心神才開口問道:「不知娘娘召喚小民,所謂何事?」
「顧先生不必緊張。」屏風後有女子笑聲傳來,並無奚落之意,反而柔柔像能夠安撫人緊繃的神經,讓人莫名覺得舒適,顧知慕聽她說道:「本宮只是聽聞先生也是郎中,便來冒犯問一句,先生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顧知慕雖然不知她為何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小民不才,眼下只想掙些盤纏,日後興許是回老家去了。」
「先生家中可有妻兒?」
「還未。」
「那是打算投靠父母親友?」
這一句戳中顧知慕傷心事,他有些遺憾道:「顧某命途坎坷,家中父母已經早忘,下有一弟,但可惜前陣子他上山遇到綁匪被殘忍撕票,如今老家裡什麼也沒有了。」
難怪他要賣了鋪子,匆匆而走。沈奚准頷首一禮,「是本宮失禮了。只是既然如此,先生為何還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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