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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12:17 作者: 襄閱
侯宛兒不敢相信她說的如此不留情面,臉色頓時煞白,一雙薄的要能輕易被齒牙磕破的唇,顫了好幾顫。
真是活生生的教人可憐,然蘇粵安沒半點憐憫之意,繼續道:「我兒乃益王世子,將來必會承襲爵位,只有名門貴女才能為妻為妾,有我在一天,便不可能容他娶個來路不明之人,讓他來日受人指點之苦!若你當真喜歡他為他著想,便自此後離他遠些,免得擋了他的前程!」
侯宛兒終是沒忍住,哇的一聲當眾哭了出來,從地上踉蹌爬起,掩著面,大哭著跑了。
劉貿雲大驚失色,要追,卻被蘇氏狠狠叫住。蘇粵安罵道:「你敢!倘若你今兒邁出這個門,就別再認我這個娘!」
說的真,便真抄起一隻茶杯擲在劉貿雲腳邊,霎時瓷片茶水四下飛濺,連劉貿雲靴子都打濕了半面。他瞪眼瞧了瞧滿地碎片,眼眶也漸漸紅了,終也崩潰大哭道:「為什麼?您這到底為了什麼?!」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今日全讓劉貿雲做絕了。一向和睦的母子倆這一架吵的分外難看,蘇粵安看著哭的面目全非的兒子,心中卻也只能無奈的嘆氣。
侯宛兒哭跑了一路,傷心欲絕下禮儀盡失,旁人見了連忙給她讓路,待她遠了,才三五個的聚到一起,指指點點道:「侯陽郡主這是怎麼了,哭的這樣厲害?」
有人猜測,「看著是回侯陽王妃帳中去了,難不成是侯陽王妃出了什麼意外?」
從不遠處又走來幾個人,隨口答道:「侯陽王妃能有什麼意外,她不過是在益王妃那兒受了委屈罷了。」
她身側人笑著接上,「我們剛剛路過益王妃處,是眼睜睜瞧著她被罵出來的。」
這片駐紮帳篷雖嚴嚴實實,可到底不如京都府邸那樣有著沉木隔音,層層拼起的毛氈子捂的再嚴,也只有保暖之效,裡頭人說話動靜稍微大著些,外頭就是清清楚楚的。
後來人附耳過來說了幾句,一群人就都毫不客氣的掩嘴嘲笑起來,「竟是如此麼?被這樣落了臉,看她日後該怎麼見人。」
「要說也是活該,誰不是看在她父母面上敬她一聲郡主,沒了那兩位她算個什麼東西,恐怕連咱們家奴都不如。貪著便宜還不老老實實夾著尾巴當人,盡到處招搖,嘖嘖嘖!」
「自不量力!」
「就是。」
她們咯咯嬌笑,話卻一句毒過一句,侯宛兒確是同她們無冤無仇,也從未做過得罪她們的事,但殊不知日日搭著劉貿雲,就是把她們得罪了個透了,整個長安的小姐們,要說哪個看她不順眼,恐不得從城東數到城西,如今見此,更覺大快人心了。
在沈奚准帳外輪值的侍衛突然瞧見侯宛兒跑過來,不由害了一跳,見她似有萬般委屈梗在心口,淚水不要錢一樣嘩嘩流,更不敢攔了。帳內聽見動靜的擬夏出來查看,才打開帘子,就險些被侯宛兒沖了個跟頭。
「呀!郡主!您這是怎麼了!?」
難怪擬夏驚呼,兩人撞在一處,稀里嘩啦一片嘈雜,惹得內間裡打盹兒的沈奚准連忙打發給她捶腿的奴婢,教她出來瞅瞅發生了什麼事,那奴婢瞧了眼趕緊跑回去回稟,「娘娘是郡主來了,不知為何哭的好生厲害!」
「快!快帶她進來!」
小奴婢哎了一聲,又跑出去扶人了。
沈奚准原是打算午睡的,本來床氣就有一些,如今被吵起來更是心焦氣燥,她想下地,可腳上還打著石膏,貴妃榻邊上又沒鞋,乾乾兒白著急一場。她只好支起身子朝外間張望,卻只聽著撕心裂肺的哭聲一陣高過一陣,不由也急得她直打手心,「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兒?」
好在沒多會奴婢們將人扶了進來,沈奚准連下人們都打發了出去,就只留了侯宛兒一個方便說話。侯宛兒也不肯坐,跪在她榻邊一個勁流淚,「母親,女兒給您和父親丟了人,現了眼啊……」
她一邊哽咽,一邊將蘇粵安同她說過的話又講了一遍,其中有好幾次中斷,都是到了傷心處,要痛哭一陣才能接下去,等說完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看著快要暈了。
沈奚准卻是怒不可遏,掌下狠狠一拍,罵道:「蘇粵安豈有此理!她當她是個什麼東西!」
侯宛兒興許從未見沈奚准這般怒火衝天,哭聲一下就被嚇住了。沈奚准氣頭上也顧不上安慰她,不依不饒的揚聲喊道:「來人!更衣!」
說著她就掀了腰上搭著的毯子,作勢起身了。侯宛兒趕緊扒住她,「母親!您要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去找她罵一罵,問問她憑什麼這樣作賤我沈奚準的女兒!」
「不行!母親您不能去!」侯宛兒死死抱住她半邊胳膊,「她是益王妃,是母親自幼一同長大的姐妹,她說我也是實言,您不能因為我就斷了您與她的情分呀!」
「我沈奚准可沒她這樣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姐妹!」
看她是鐵了心要去,侯宛兒只能大哭道:「母親!是女兒沒用,女兒該死,女兒實在不想和世子交惡啊……」
如若沈奚准真去找了蘇粵安,那是必會大鬧一場的,也許會鬧到蘇粵安來道歉才罷休,可若真是這樣了,她同劉貿雲的緣分也就此盡了。
沈奚准心中恨鐵不成鋼,可見侯宛兒哭的厲害,也忍不下心再罵,只無力流淚道:「我們侯陽王府,到底欠她蘇粵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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