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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05:34 作者: 疏節安歌
秦霜一聽笑了,「想好了?」
陸鴻文一臉期待的點點頭。
「行啊,三德居最近說是想排《草船借箭》呢,還差著人呢,正好你去看看去。」秦霜一邊擰手巾擦汗一邊道。
「《草船借箭》?我沒學過啊?」
「跟他們一起排,不就學會了嗎。哎,你沒聽過小逸的戲吧?」陸鴻文搖搖頭。「正好,你也跟小逸學學,他的諸葛亮跟他爹和我都不一樣,你去聽聽,有意思的很吶。還有其他一些年輕人,我也認不大全,都是挺有意思的小孩。你去了,跟他們也認識認識,好好的體會體會戲班子的生活。」秦霜說這話的時候笑得不懷好意,讓陸鴻文覺得有些慎得慌。
事實也確實讓他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秦霜的徒弟」,當真是個讓人看了就恨得牙痒痒的名頭。當時黃逸昌對他真的算客氣了——當然了揍他一頓這種事本身實在是算不得客氣的——三德居這些人對他簡直是陰陽怪氣。他要是做得好,人家說他是秦霜的徒弟,這些都是他應該的。他如果做的不好,就各種冷嘲熱諷,還把他之前落荒而逃的事拿出來說,明里暗裡的笑話他,還說秦霜就該把他趕出去什麼的。
再說這排戲,京劇這個東西,雖然大體上有一定的規制,但是各個派別不論是在唱詞上,還是曲調上,都還是有一點區別的。他們就扔給他一個戲本子,裡面只有詞,怎麼唱怎麼念全不說。弄得陸鴻文摸不著頭腦,如果他問,對方就說,「秦老闆的徒弟,連這都不知道?」那個趾高氣昂的樣子,弄的陸鴻文直想把戲本子砸他臉上再啐上一口。
但是他不能,畢竟秦霜有言在先,在外面絕不可跋扈生事。
他到這時候才覺得,當初和黃逸昌那樣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就算他打不過,也現在這樣里外不舒坦要好得多。
他實在不是一個擅長語言交際的人,尤其對面還是一群很不友善的人。所以當秦霜問他排戲排的怎麼樣的時候,他不禁哧了一聲,一臉不屑的說,「一群只會動嘴皮,不會做事的人,天天想著要爬到別人頭上去作威作福,什麼東西。」
黃逸昌一開始對他的態度也說不上多麼友善,實在是因為前頭陸鴻文弄得秦霜和白瓊下不來台這件事讓他覺得氣得慌,依然是十二分的不待見他。再加上他不會唱,他就更不樂意了。但是戲總得排吧,秦霜已經把這個人擱在這了,他自己也同意了。現在別人不願意教他,他總得教吧。
一來二去的,他發現陸鴻文這個人倒也還算實誠,有一說一,從來不搞人情套路那些有的沒的。再加上她也確實刻苦,教過的他就去練,不會的就問。他們大家都有其他的工作,都是各自回家去練,周末湊到一起再排。陸鴻文每過一周再來,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他也能看出來秦霜肯定給他指划過了,有些東西比他教的要好一些。
他有次好奇,問陸鴻文說他師父既然教他唱戲,怎麼不教他些人情場面上的東西,弄得他現在在這裡這麼狼狽。陸鴻文嘿嘿一笑說,「師父說了,那些東西不需要學,虧吃多了自己就會了。現在教了弄成個鬼滑頭,哪還交的到真朋友。」他聽了,又對陸鴻文多了幾分好感。
這天白瓊在外頭辦事,正好路過黃逸昌家,就進來坐了坐,看他們排練。他們大致的唱了一遍,請白瓊點評。
白瓊點了點頭,「還成,就是有些地方還得再磨一磨。你們現在吧,有點像是各唱各的,誰都不管誰。要是你們能再多一點這種互相的氣氛,那就更好了。」說完又轉向黃逸昌,「小逸啊,你有沒有學過臨場應變啊?就是如果周圍的人忘詞了,你要再怎麼往回找補?」
黃逸昌偏著腦袋想了想,「沒有,我爹從小教我學戲,錯一個字打一下手板,所以我從沒錯過。」
「我也知道你沒錯過,但是不代表你周圍的人都不會錯啊。忘詞什麼的,不是常有的事麼?」
聽了白瓊的話,黃逸昌瞟了陸鴻文一眼。
白瓊看見他的動作,「你也別光看他,誰都不能保證場場都不錯的。錯了不要緊,只要能圓回來,把這事交代了,就完了,你說呢?」
黃逸昌想了想,「話說這麼說,可是……誰知道到時候要出什麼岔子啊,這也沒法提前準備上啊?」
「就是說呢,」白瓊笑了,「你們啊,平時得多在一起玩玩,互相都有個了解。畢竟到時候到了台上,就剩下你們幾個人,要怎麼辦,不還是得靠熟悉嗎?我說一句話,你就得接上,這麼來回搭上幾句,後面詞也想起來了,這塊也糊弄過去了。」
第43章
一轉眼,《草船借箭》排好了,可以演出了。
「你這次就沒有通知一下街坊四鄰,啊?讓他們來給你鼓鼓勁?」秦霜臨開場還不忘了打趣陸鴻文。
陸鴻文癟了癟嘴,「師父啊,您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成嗎?」
秦霜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唱,我跟你白師父在下頭看著你。」順便又扭頭看向另一邊正在穿鞋的黃逸昌,「小逸啊,好好唱啊。」
「哎!」黃逸昌點頭答應道。
《草船借箭》這齣戲不消多說,是《》中有名的片段。哪怕沒讀過三國的人,也聽過這麼一個成語。曹操的孫權交戰,諸葛亮被派到吳國幫著參謀籌劃。周瑜因為嫉妒諸葛亮的才幹,對他起了殺心,設計令他立下十天造十萬支箭的軍令狀,如果不能按時完工,就軍法處置。諸葛亮卻說不需要十天,三天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