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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05:34 作者: 疏節安歌
    「他們……真的不是對我有意見?」陸鴻文還是不太敢信。

    秦攸儀拍了拍陸鴻文的肩膀,「這位小同志我跟你說啊,我白叔呢是個特別特別溫柔的人,從來不跟人紅臉的。他要是不說什麼,那就是沒事。他要是真的追著你罵了,那你真的就完了。」

    「那師父呢?他罵人的時候比較多。」

    「我爹?你別看他平時嗷嗷叫,其實心軟的很。他追著你罵那是知道你沒事,你要是真的不開心,他不會罵的。」

    「真的沒事?」

    秦攸儀一臉「你這人怎麼就是不開竅」的表情看這陸鴻文,「我跟你說,他們表面上不說,其實惦記著你呢。就連我回家都是白叔叫回來的,說他倆勸你未必管用,讓我跟你好好說說。你這待遇可不是一般的好了,只有我小時候我爹剛跑路的時候,他看著我不好,自己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帶我搬家讓別的小朋友跟我玩的。這麼多年他沒對誰這麼上心過。」說著拍了拍陸鴻文的肩膀,「爺們,趕緊找你師父去吧,他倆可是等著你呢。」

    第42章

    就在他倆在院子裡咕嘰咕嘰的時候,白瓊屋裡的兩個人也在一邊喝茶一邊留神聽著呢。

    白瓊笑道,「這孩子,又在編排我們呢。」

    「你別說,還多虧了她及時回來了。不然咱們這大老爺們啊,還真跟他說不明白。」

    「多虧她及時回來?是我昨天去叫她回來的,讓她假裝剛考察回來,勸勸你這個實心眼的傻徒弟。」他們正說著,外邊的秦攸儀已經把底給揭露了,白瓊一拍腦門,「得,好容易點好事,全讓她抖摟了。」

    秦霜聽見秦攸儀在外面說的話,撇了撇嘴,「你這教的都什麼詞兒啊,你聽聽,什麼『白叔是個很溫柔的人』,嘶——」說著做了一個撲啦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的動作,「多慎得慌吶。」接著又聽到秦攸儀在外面說他,「啊呀不行,牙都得讓她酸倒了,倒茶倒茶,漱漱口。」

    白瓊剛端起壺來,陸鴻文就進來了,「師父,我明天想跟您一起練功。」

    「要練功啦?好事啊。明早早起。」秦霜答道。

    「但是……」陸鴻文有幾分猶豫,囁嚅著道,「我不敢上台……」

    「小陸啊,坐。」白瓊往旁邊一比劃,又給他分了杯茶,推到他跟前,「喝茶。」

    關於白瓊泡茶的本事,陸鴻文是知道的。又或者說不是這一杯茶的事,是這個人的事。你就看他盤著腿坐在那,幾個杯子來回倒幾下,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動作,但是看得人心裡很踏實。秦霜有時候急起來不管不顧的,誰都勸不住,包括白瓊有時候也拉不住。如果真的是遇到了必須要拉住,不拉住不行的狀況,白瓊就會泡上一杯茶,叫秦霜來喝。不管秦霜前一刻怎麼鬧騰,往那一坐,就安靜下來了。就這個本事,陸鴻文就特別的佩服。

    曾經陸鴻文也問過秦霜為什麼這一招對他最管用,秦霜的回答很有意思,「我就覺得吧,他在那,我心裡就有底。只要他還有功夫喝茶,那天肯定塌不下來,那我還急什麼啊。」秦霜沒事的時候就愛圍著白瓊的茶桌轉,就是因為心裡覺得踏實。

    現在白瓊推給他一杯茶,他終於也體會到了為什麼秦霜能老老實實的坐下來。確實,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非要躲著藏著的?

    「謝謝白師父。」陸鴻文恭恭敬敬的坐了,啜了一口茶,挺甜,看顏色像是陳年的白茶。

    秦霜看向他,「你說你不敢上台?你怕什麼啊?」

    「我怕……下面的人……」陸鴻文小聲說。

    「人怎麼了?」

    「他們……都盯著我看。」

    秦霜一聽,樂了,「你站在台上不就是給人看的嗎。」

    陸鴻文不吭聲了,秦霜說得對,唱戲的就是給人看的。但是也不能這麼個看法吧,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他一舉手一投足下面的人全看在眼裡。看就看吧,還會喝倒彩,弄得他在台上根本站不住腳。

    屋裡沉默了半晌,一直沒說話的白瓊突然開口道,「要麼你去跟小逸他們一起吧。」

    陸鴻文一下子緊張起來,「白師父,您……這是要趕我走嗎?」

    「不是要趕你走,就是他們那邊吧都是年輕人,幾乎也都沒什麼名氣的,去看戲的就不會跟來看我們的似的,天天恨不能盯著我們挑錯的。那邊觀眾沒那麼挑刺,你也能輕鬆點。」他看陸鴻文還在遲疑,「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去,也沒關係。在哪唱不是唱呢,就是跟著我們要累一些罷了。」

    「您……能讓我再想想嗎?」

    「行啊,還喝茶嗎?」說著白瓊舉了舉手裡的茶碗。

    「要麼……再來一杯……?」陸鴻文把自己的小茶杯推過去。

    「再來一杯再來一杯,跟你師父你客氣啥。你看你這幾天,在家裡躲躲閃閃的的跟做賊的似的,弄得我倆一大清早就得出門去遛。」秦霜說著白了陸鴻文一眼,「我跟你說,以後在家裡,有事說事。大老爺們兒的,別淨整些個彎彎繞。我可不是你白師父,我弄不了這些個曲里拐彎的事。」

    陸鴻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以後不會了。」

    一家人笑了一回,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六點,一切照舊,該練功練功,該吊嗓子吊嗓子。

    「師父,我想好了,我決定去跟黃逸昌他們一塊。」說話的陸鴻文剛練完功,打著赤膊,一身的汗。從旁邊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兜頭澆下來,又抹了抹臉,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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