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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05:34 作者: 疏節安歌
    秦攸儀一聽,這大概真是她爹沒跑了,第一反應就是開心,畢竟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擔心他,現在整個人好生生的出現在他跟前,她心裡一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然而他一去這麼多年,竟是一點信也沒有,還把自己扔下給了白瓊,又覺得對他有氣,不想就這麼撲上去便宜了他,乾脆趁這個機會出出氣,於是也學著白瓊的樣子說,「嘿嘿,你是我爹啊?我還是你爹呢!天天大街上撿便宜閨女,什麼人吶。」隨即拉了白瓊往裡走,「走走走,白叔咱們走,不理這個人。」

    「不是,你這弄的……」秦霜剛要發作,又覺得自己閨女比較寶貝,不能說,於是把不滿全都發泄到了白瓊頭上,「我好好的閨女給了你,你看你給教的。自己天天搖頭晃腦孔孟之道的,教個孩子沒大沒小的。」

    白瓊正讓秦攸儀拉著,背對著秦霜,秦霜看不見他在偷笑。他戳了戳秦攸儀,「小姐,咱怎麼處置這叫花子啊?」

    「不讓他進!」秦攸儀仰著腦袋,答得很乾脆。

    「別啊,你看這大冷的天的,叫花子也不容易啊。」隨即又轉過頭去,跟秦霜比手勢,讓他哄秦攸儀。

    秦霜會意,跟上來哭慘,「小姐啊,您就收留我吧,你看我一把年紀了,沒依沒靠的。這外頭天寒地凍的,我能上哪去啊。」表情之悽慘,言辭之懇切,再配上這麼一身破爛衣裳,看著像真的似的。

    秦攸儀站在門廊上,轉過頭來,抽了抽鼻子,說道,「好吧,咱家雖然小,但是後頭廚房總還是能睡人的,你就去那吧。」

    秦霜連忙一臉討好的作揖,「哎,哎,謝謝小姐。」

    第35章

    三個人打打鬧鬧的進了屋,白瓊讓秦攸儀去寫作業,自己轟著著秦霜往後走。

    「你先洗個澡,你看你髒的。水我給你燒好了,這衣服你換下來,我都得拿去燒了。家裡乾乾淨淨的,別讓你給傳上虱子跳蚤的。」

    「嘿嘿,小白,你還是心疼我的。」秦霜看著白瓊是真的開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絮絮叨叨的,還是一樣的妥帖。

    「我是心疼我的房子,別再讓你給我弄髒了,趕緊吧你。你看你這一身,叫花子都比你齊整。」白瓊嫌棄的說。

    等他洗好了出來,飯已經擺上了。

    秦霜一看桌子,樂了,「喲,小白,真知道心疼人兒啊,還有燒雞,是以前那家的嗎?」

    「是以前那家,不過是劉大伯的小兒子在經營,我覺得不如以前好吃了。」

    秦霜伸手抓起一塊雞肉咬了一口,「嗯,好吃……」三五口就吃完了,又拿起一塊,大口地吃起來。

    秦攸儀一開始只是默默吃飯,但是看著面前這個餓死鬼投胎一樣的傢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白瓊常常誇讚的那個她爹。

    「你……真是我爹?」她之前已經悄悄哭了一場了,現在眼睛依然是紅的。但是眼前這個人,對他來說顯然是陌生的,所以她面對他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

    「如假包換!」秦霜一邊說,一邊笑著打量秦攸儀,「剛才太黑了沒看清,現在這麼一看,我閨女真是長大了。長的真像你娘,尤其是眼睛,真像……」

    說到這,秦攸儀的眼淚就止不住了,「你來了,去看我娘了嗎?」

    「你還把你娘帶來了?」秦霜有些詫異。

    「我不像你,老婆孩子全都可以不要。我是要我娘的。」

    秦霜賠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秦攸儀突然爆發了,「你知道如果不是你跑了!你知道我們兩個這些年怎麼過的嗎!你知道我同學都笑我沒爹沒娘嗎!你知道我看人家有爹,我有多羨慕嗎!」

    「你白叔不是在麼……」秦霜這話說得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秦攸儀聽了,火氣更大了,「你知道你走了之後白叔替你挨了多少埋怨嗎!你走之後,有人嫌賺的少了,一個一個都跑了,到後面白叔連個大戲都很難開!他一個人經常在家裡喝悶酒,我一進去,他立馬就變笑臉。我說你不好,他還幫著你說話,說你苦,說你累,說你不容易,那他呢?他就容易了嗎!就為了你!你知道嗎!」

    秦攸儀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竟是用吼的,還破了音。吼完之後直接跑上了樓,一陣腳步聲之後,門咚的一聲響,屋子裡恢復了安靜。良久,只有壁爐里柴火噼里啪啦的聲音。

    「吃飯。」白瓊首先打破了沉默,拿起碗來開始吃。他臉色如常,看不出什麼來,不過筷子和婉碰撞間發出的輕響出賣了他。

    「小白,你受累了。」秦霜垂下眼睛。

    「自家兄弟,不說那些,吃菜。」

    秦霜也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我也知道,是我不對。我當年對不起珊珊,也忙著那些場面上的事,沒怎麼管過歡歡。最後我還跑了,還把孩子扔給你。她長這麼大,除了珊珊就是你在帶,我什麼都沒做過……我這麼多年也沒臉回來,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白瓊揮了揮筷子,示意他不用說,「歡歡走了,你喝酒嗎?」

    「拿一壇吧,我也好多年沒喝過了。」

    於是白瓊轉到旁邊柜子里,上下看了看,拿了一個比手略大些的小罈子和兩個梅子青的小瓷杯,一人倒了一杯。「來,干。」

    他們就這麼沉默著,倒酒,喝酒。隨著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漸漸的話也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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