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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7:05:34 作者: 疏節安歌
白瓊聽了鬆了口氣,看來他在學校跟同學相處的不錯,「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看她喜歡什麼,要不送點什麼給她?」
秦攸儀小大人似的拍拍白瓊的肩膀,「這你就不用管啦!我都辦妥啦!不過白叔,你不會天天沒事就琢磨這吧?」
「我這不也怕你不適應嗎?」
秦攸儀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這位同志,你要對自我有信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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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麗,是確有其人的,字稍微變了一下。曾經我去外地上學,因為聽不懂當地方言,聽老師講課完全蒙圈,多虧了她幫忙翻譯普通話。所謂藝術來源於生活,大概就是這樣吧~
第34章
白瓊近日淘到一本新出版的志怪小說,特別精彩,恐怖之處看得人汗毛倒豎,不敢往下看,但是寫得又好,又忍不住想看。他這兩天一直憋著勁在讀,從吃完晚飯就開始看,不知不覺就半夜了。正看到那女鬼在屋裡四處轉悠,找她要抓的那個人,而這邊這人正躲在屋裡,聽著外頭噠噠噠的腳步大氣都不敢出。突然就聽見樓上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嚇了他一個激靈。隨後這聲音又踢踢踏踏的聲音就下了樓。白瓊不敢回頭,只能小心翼翼的轉過眼睛去看,原來是秦攸儀。
「呼,你嚇死我了。正看到嚇人的地方呢。」白瓊長出一口氣。
「白叔,我夢見爸爸了。」
白瓊這才看見,秦攸儀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睡衣,光著腳站在樓梯口,淚眼朦朧的看著白瓊。他連忙抓起小榻上的毯子,給秦攸儀裹了個嚴嚴實實。「哎喲,孩子,你怎麼光著腳就跑出來了,這大冷的天,再凍著你。快快快,跟我上樓上去。」
誰知秦攸儀竟是一動不動,「白叔,你說我爸爸,他還能回來嗎?」
「咱先上樓,這冷。」白瓊又推了推秦攸儀,小姑娘依然是一動不動。
白瓊嘆了口氣,擁著她往廳里走,「那你來這邊坐,靠著壁爐暖和。」
秦攸儀披著毯子坐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白瓊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你把這個披上,這個暖和。腳拿上來,地上涼。」一邊說一邊把毯子抽開,把秦攸儀的腿裹了起來。
秦攸儀抬眼看了看只剩一件夾襖的白瓊,「你不冷嗎?」
「冷啊,但是讓你上去你又不去,只能這樣了。」白瓊說著搬了把椅子,湊在壁爐跟前取暖。
「你又不進我屋。」
「你也大啦,不能進啦。」白瓊笑了笑,把手揣進袖子裡,「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夢見爸爸了,夢見他在戰場上被人打死了。」秦攸儀的眼睛垂了下來。
「不能,他又沒去參軍。」白瓊安慰她道。
「可是都這麼多年了,他一點信都沒有。外面又亂鬨鬨的,萬一呢。」
「沒有萬一,他肯定能回來。他那麼機靈的人,不會奔著死去的。」白瓊的語氣很堅定。
但是秦攸儀並不買帳,「你看他走的時候的樣子……」
「不至於,我們這些年什麼爛事沒碰上過,他不至於的。」
「以前就算有什麼事,我媽總是在的。」
「你媽就算走了,你還在呢,他不能扔下你不管,是不是?」
「他早就把我扔下了。」
「沒有的事。從小到大,你想想,他有對你不好過嗎?以前我們經常散了場又去跟老爺們應酬,他都說要回家帶孩子,跑的比誰都快,叫都叫不住。每次出去巡演,都讓我幫著挑給你帶的東西。他雖然是不著調了些,但是他從來對你都是最上心的。」
「他要真上心,他就不會一去這麼多年,連個信都不來。」秦攸儀明顯不買帳。
「沒準他真的寫過信呢,就是外面太亂了,送不到而已呢。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咱們回老家了,信都送到北平去了呢。」
秦攸儀坐在榻上發呆,白瓊也沒再說話,安靜地陪她坐著。良久,秦攸儀突然冒出一句,「白叔,我有多久沒聽過你唱戲了?」
白瓊想了想,自打他們搬來杭州之後,他就沒再唱過,「四五年了吧。」
「你還能唱嗎?」
「這麼久了,功夫早沒了。」
「你唱個楊貴妃試試?」
「想聽啊?」
秦攸儀點點頭,「唱那個『海島冰輪初轉騰』。」
這是《貴妃醉酒》,楊貴妃在宮裡喝醉了,唱的這麼一大出。秦攸儀一直特別喜歡這一段,一個是白瓊身段確實好看,不急不緩,婀娜多姿,再一個就是,白瓊自己唱著玩的時候,會把這一出所有的唱段都連在一起,一口氣唱完,比正式演出的時候一會念白一會對話的那種過癮多了。
白瓊也不起身,清了清嗓子,沒用假嗓,就跟哼歌一樣,唱了起來,「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又轉東升。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是嫦娥離月宮……」
調子是準的,但是聲音卻是大不一樣,沒有了一板一眼的拘束,聽著十分散漫,別有一番味道。
秦攸儀聽著聽著,眼淚就下來了,白瓊也不去管,就自顧自的唱,手在旁邊的椅子扶手上輕輕地打著拍子。
一大段唱完,停了半晌沒人說話,只有木炭噼里啪啦的聲音,更顯得安靜。
還是白瓊首先打破了沉默,「上樓睡覺吧?明兒還要上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