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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6:25:41 作者: 墨墨塗
此時靈虛道長沒有說話。可司齊卻分明看到靈虛道長回頭望了一眼,然後司宸從一墨閣里默默走出來,手中握著兩把傘。
司齊向靈虛道長點了點頭,包含了一句無聲的謝意。
重返靈隱山莊的葉洵然早已體力耗盡,靈力喪失,這一病便是連著半個月沒能徹底清醒。這期間司齊驚訝地發現他體內竟然又多了一股熱性的內息在與外界對抗著。忽強忽弱,卻生生不息。
司齊知道葉洵然從小寒症時有發作,隨著年齡增大,復發便越有危及性命的可能。可這次他卻僥倖憑藉這股莫名的熱性內息中和了他體內的陰陽平衡,而不至於死在久治不愈的寒症下。
司齊猜測這件事和魏辰星有關係,卻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繫。在靈虛道長親自給他把過脈之後,便只聽他對司齊說了句:「這兩人就如同太極八卦陰陽魚,相通相融,此消彼長。葉洵然如此,反之則也相同。」
司齊揣摩著這其中的意味,竟也覺得奇妙。
在經歷了這件事後,靈隱山莊也曾派人下山打探過魏辰星的下落。可無論他們怎麼找,卻再也打探不出一絲有關他的消息來。
玄字十五從此仿佛消失在江湖上,再也沒人見過。
第34章 春風吹又生
當葉洵然身體徹底康復之後,距離劍銘大會已經過去了近四個多月。適時靈隱峰早已入夏,山林鬱鬱蔥蔥,蟬鳴也開始響起。
劍銘大會上那件曾經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波的事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平息下來,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除了葉洵然。
他變得願意乖乖聽話,乖乖吃藥,不像以前那樣嫌苦便等著師兄走後偷偷倒掉。就連最初的那一個月,給他換藥時滿身的傷口血水總是粘著布條撕不下來時,葉洵然竟然都沒當著別人的面哼過一聲。
用司齊的話來說,他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每當靈虛道長聽完司齊這些看似無心的話後,便也只不過偶爾交代他一些額外的治療方法,並不會再說其他。
直到最後,司齊終於忍不住問道:「他會好的吧?」
靈虛道長道:「他若是能挺過自己這一關,自然是會好的。」
「可是師父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呢?」
靈虛道長聽完,緩緩回過頭來:「他還沒有準備好。」
司齊皺起眉頭,好像不太懂。
等到葉洵然終於可以開始下地走路之後,他便整日把自己關在三味堂專心致志地研究醫書,鋪天蓋地的錦囊盒子被他堆得滿地都是,前來找他的弟子非得扒開摞成小山的抽屜箱子才能看到他坐在裡面。
他拼命地學,變得比以往的十多年裡任何一天都要認真。
司齊漸漸明白,師父所說的準備,大概就是指這個了。
除此之外,平日裡真是難以在其他地方見到葉洵然的蹤跡。
在這之後的一天,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午後,司追心和司亦鴻兩人終於吵吵鬧鬧踏進了三味堂,把竹簍捧到葉洵然面前。
司追心道:「洵然師兄,帶我們去採藥吧。」
葉洵然從書堆里抬起頭來,看到是他們兩個,便朝他們微微報以一笑,而後淡淡地道:「不是很早以前就讓你們可以自己去了嗎?」
司追心面上裝得可憐兮兮地道:「先生教了很多新的東西,我們搞不太明白。」
葉洵然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他這些日子雖一度拒絕了很多約他出門散步的邀請,但最終還是在兩個小師弟面前敗下陣來。只見他從角落裡爬了起來,接過他手裡的背簍。
「那就走吧。」
夏日的太陽總是曬得格外厲害些,長久以來整日悶在屋子裡的葉洵然這剛一踏出門,便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眼睛發酸,不由自主地舉起手來擋了一下。
他的皮膚很久見不到陽光,白得幾乎沒有血色。但是暖洋洋的太陽曬得人很溫暖,尤其是對他這樣一個體溫總是低於常人的病人來說。
三人就這樣一路下山尋藥,行至半路,卻見到司齊從不遠處走來。他的身後不遠處是一處巡查瞭望台,平日裡司宸常待在那。想必是司齊剛和司宸商量過事,正在往回走。
見到葉洵然他們走來,司齊喊了一聲。葉洵然雖經過之前的事後心裡總有些愧對於大師兄,始終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可此時司追心和司亦鴻好像很配合地逕自閃到了一邊,葉洵然尋不到藉機,便只能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司齊依舊是一副好脾氣地笑著道:「抱歉用這樣的辦法引你出來,總是憋在屋子裡終究不太好。」
葉洵然低著頭,竟不知今天引他出來的主謀原來另有他人。
司齊道:「願意陪我走走?」
葉洵然無法拒絕,只好默默道了句:「好。」
若是一年前,葉洵然和司齊一道散步時肯定是一路呱噪,話不停口,可現在他卻一路安靜地讓人不習慣。
司齊在不經意間仔細瞧了他一眼。夏日裡的弟子們的衣服普遍輕薄,這樣看來使得葉洵然脖子裡那道烏黑色的鞭痕顯得更加惹眼。
司齊看得出葉洵然很在乎這道疤。他把領子儘可能地抬高,卻依舊無法完全擋住痕跡。
除了這道,其他更多的疤都會一起永遠留在他的身上,成為他抹不去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