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2023-08-29 03:21:44 作者: 美華
    易綿瞥了眼保姆端下去的碗筷,調侃道:「這錢省下來以後要帶進棺材呢。」

    「可不是嗎,」易德正也陰陽怪氣,「反正我也快無後了,不帶進棺材的話,那以後也會捐出去的。」

    「這麼辛苦掙來的錢,就給捐了?」易綿討好地捏了捏易德正的肩,「不可惜啊?」

    易德正「哼」了聲,「不可惜,權當回報社會了。」

    「您良心還真好。」易綿乾笑了聲。

    易德正不想跟易綿再瞎扯,「今天來幹嘛啊?」

    「沒幹嘛,就單純來看看您呀。」

    「你覺得我信?」

    易綿覺得好笑,「又不是仇人,您怎麼老是一副要跟我作對的模樣?」

    「你都要讓我斷子絕孫了,還不算仇人?」

    「嘖嘖,」易綿無語,「我的好爺爺,這地球從前都沒人類,不也照樣轉得好好的,少幾個姓易的怎麼了?哦,對了,他們可能還不姓易呢,說不定姓李,姓王,姓張的。」

    「別跟我扯這個,」易德正又問道:「那款甜型葡萄酒現在賣得怎麼樣了?」

    易綿不想讓易德正操心這些,「挺好的,您就享您的清福,別每次酒莊一出新酒,您就著急它的銷量。」

    「能不著急嗎,這些年國內倒了多少酒莊了!你看看王朝當年也是獲獎無數、風光無限的,但一二年卻開始連年虧損,一七年不得不掛牌出售了自己旗下的酒莊,現在終端市場都幾乎看不見它的影子了!」

    「他失敗是有原因的,」易綿覺得易德正有些思慮過多了,「他沒有主推產品線,產品升級換代的速度也慢,跟不上市場步伐。另外他的銷售模式是大經銷商制,一個大經銷商覆蓋一個省或者幾個地市,他的銷售隊伍根本沒法下沉下來,抵禦風險的能力就很弱。有我在,古德是不可能會犯這些錯誤,或者浪費時間走那些彎路的。」

    易綿說話總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氣勢,但易德正就是喜歡易綿身上那股誰都瞧不起的勁,他覺得易家人就該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惜易德正嘴硬又不愛表達,誇獎的話,他幾乎沒說出口過。可他這個孫女有多優秀,他心裡自然清楚明了。

    易德正表情不覺明朗了些,「那你再分析分析莫高。」

    「莫高現在的產品線非常全,干紅、干白、甜酒、冰酒、特種酒,連白蘭地他都搞,」易綿還是挺佩服的,「我嘗過他們家的干紅,不錯,但從它的市場反饋和占有率來看,沒什麼亮點。他們什麼都搞,所以什麼都不能搞到最好,他應該給產品瘦身,突出重點,聚焦大單品,專攻冰酒和甜型酒。如果莫高能把冰酒和甜型酒做到國內市場占有率第一,那也已經很不錯了。」

    「嗯。」易德正點頭表示贊同,他倆也就聊酒的時候,能這麼心平氣和了。

    兩人喝了點茶,易綿陪易德正下了幾盤棋。

    易綿不像張琴那樣會裝,她也不喜歡把勝利拱手讓人,她下得專注,她就是想贏,但可惜了,薑還是老的辣,在這棋盤上,她還是贏不了易德正的。

    易綿失了耐心,丟了手裡的棋子,「不下了,一直輸!」

    易德正也不生氣,笑了笑,「你這丫頭沒點耐心的!」

    「別叫我丫頭,」易綿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我回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易綿下了樓,看到阿來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的台階上,不遠處的阿純在草坪上追著一個紅色的塑膠袋跑來跑去,一副玩脫的樣子。

    易綿蹲下來貼了貼阿來的腦袋,這德牧就是比二哈要成熟穩重些。

    「阿來,」易綿揚著下巴指了指在瞎跑的阿純,開著玩笑,「你不會是阿純吧?你看它的眼神可不清白。」

    阿來像是聽懂了易綿的話,竟然「嚶嚶」了幾聲。

    「Oh là là~」易綿挺意外,「阿來也是個戀愛腦。」

    院子的花棚還亮著燈,裡面放著 Ra插el 的老歌《Duet》。

    易綿掀開塑料門進去,顧文革拿著把大剪刀在給綠植修剪枝條,嘴裡輕哼著調,身體跟著音樂輕晃著。

    那幸福享受的模樣,仿佛他撫摸著的是那棵小樹是他的愛人。

    「小哥!」易綿湊到顧文革耳邊喊了聲。

    「嚇我一跳!」顧文革睇了易綿一眼,「我年紀可不小咯,經不起你這麼嚇了!」

    「怎麼會!」易綿拍著馬屁,「我們小哥永遠十八。」

    「今天怎麼回來了?」

    「你怎麼跟那老頭問一樣的問題?」易綿扯了扯一旁的葉子,「我不能回來啊?」

    「能,」顧文革拿掉易綿到處亂摸的手,「但別來霍霍我的花草。」

    易綿笑了聲,「您不煩嗎?成天跟這花草打交道,它們既不會說話,也不會笑的,多沒勁啊。」

    顧文革點頭,「說句老實話,這人生的常態就是無聊。」

    「但在這樣平淡的年月里,除了苦苦生存,能有點小熱愛,已經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喝茶、生火做菜、織毛線、騎車、看電影……或者像我一樣養些花草。」顧文革把落在地上的一朵小花苞放到易綿手心裡,又道:「如果還能愛上什麼人,創作出些什麼東西,那就已經足夠聊以自娛了。」

    易綿揉了揉手裡的花,「幹嘛非要愛上誰啊。」

    顧文革停下動作,轉身看著易綿,「綿綿,你知道易先生為什麼非要逼你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