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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6:01:13 作者: 千梔子
    宋懷淨許久都不言語,等開口,卻問了一句……

    「公公今年多大了?」

    谷祥雨平靜地看著他,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卻早已物是人非。

    「二十三了。」

    宋懷淨後退,轉身走了。

    谷祥雨回了一趟協宸殿,夏燕已經不在了,何春告訴他,夏燕離宮的時候求著能進去見他一面,可那些人不讓,夏燕走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谷祥雨問:「知道夏燕家是在哪兒嗎?」

    何春連忙點頭,「知道!」

    谷祥雨身穿一身便裝,出了宮門,剛走一個拐角,就見劉光蘭站在那裡。

    劉光蘭看見他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谷祥雨跟著她一塊兒回了自己的那個小院子,他讓劉光蘭拿出筆墨紙硯出來,執筆的時候,手都有些生硬了。

    寫了幾個字之後,字跡才漂亮了起來。

    他將信寫好,讓人送往夏燕的老家,報一個平安。

    劉光蘭將悶在鍋里的飯端了出來,飯桌上,提出自己已經找好了一個大雜院兒,今天就會搬過去。

    「你就在這裡住著吧。」

    谷祥雨知道,劉光蘭作為一個古代的女子,沒有娘家,又沒有夫家,偏偏又長得有幾分姿色,沒人撐腰的話,不會過的容易。

    「若是怕人說閒話,我就讓人在院子中間豎一道牆,將院子給分出來。」

    劉光蘭笑了。

    「能有什麼閒話?」

    谷祥雨剝著蒜,笑的很是無奈,「我是一個閹人,你跟我住在一塊兒?」

    劉光蘭也笑,「我也並非良家女啊,給人當妾,妓院,教坊,都去過。」

    劉光蘭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想跟你一塊兒生活,你做的飯很好吃。」

    谷祥雨沒什麼可說的了。

    「你做的飯也不錯。」

    朝堂的形勢已成定局,溫繼雨連同一些新面孔出現在了朝堂之上。

    與此同時,那個曾經極為隱晦的名字,宋止戈,連帶著那個曾經抱著狗去了軍營的蔣懿白,蔣小侯爺,這兩個人的名字,也在整個京城裡傳瘋了。

    這日,谷祥雨去了一家酒樓喝酒,無意間見隔著帘子的一桌人散了之後,蔣家老爺子本想將一盒御賜的點心交給小廝,讓他帶回去,但瞅著自己牽著的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他的小曾孫子,蔣老爺子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給你爹留的,你可不能吃!」

    蔣懿白的兒子直接就開始哇哇哭,哄都哄不好。

    谷祥雨咬著杯子,偏過頭去笑。

    宋止戈……

    也要回來了吧。

    是夜。

    溫家老宅的一間書房裡頭,屋裡點著七八盞蠟燭,將整個屋子的每個角落都照亮了。

    溫繼雨的手裡,捻著一根紅繩。

    紅繩已經有些破損,能夠看到裡面是一根頭髮。

    明明宋止戈明日就要回京了,他的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

    提前回來的峰叔神色很是激動,將話說到動情處,一雙老眼裡面都開始閃爍著淚光。

    溫繼雨看著那紅繩里的那根細軟的髮絲,卻心事重重。

    「峰叔,危月他可有心儀之人?」

    峰叔愣了一下,臉色在一瞬間十分的難看,但還是沉穩地說:「大人,殿下心儀的那姑娘,您之前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溫繼雨將手裡的紅繩放下,嘲諷地笑了一下,「你說那個沈姓女子?」

    溫繼雨說是「沈姓女子」,那明顯就是連名字都沒有記,可那沈姓女子,可是他們殿下的「心儀」之人。

    峰叔心裡有些打鼓。

    「一個落魄勛貴家族嫡出的小姐,」溫繼雨一雙眼放在垂手立在一側的峰叔的身上,「你當初是這麼說的吧?」

    峰叔臉色還算正常,「我們殿下救了他,那女子有意以身相許,雖說以她的身份,是夠不上殿下的,但也到底是良家女,待殿下回京,給她一個侍妾的身份還是合適的。」

    溫繼雨覺得可笑,也就笑了。

    「勛貴出身……就算是她爹,她家能撐門面的長輩都死光了,她也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她可以早逝,可以出家,再落魄,她可以為奴為婢,甚至可以嫁給販夫走卒,引車販漿,但就是不能為人妾室。」

    因為她一旦為皇室以外的人的妾室,她的九族,她父親的同僚,同門,恩師,都會顏面盡損。

    峰叔極力維持著臉色,「可她做的是皇室的妾……這哪能一樣啊。」

    溫繼雨直接就看向了他,「危月可曾在軍營里承認過自己是皇室中人?」

    峰叔的臉色維持不住了。

    溫繼雨氣笑了,「還是說,危月為了強迫別人做一個被養在外面的妾室,自報身份,加以算計威脅?

    峰叔低著頭,頭皮發麻。

    「所以,到底是那個沈氏女子自甘墮落,為了一個男人,甘願自己的整個家族因她蒙羞,還是你從中做了什麼?」溫繼雨一雙眼直盯著他。

    峰叔終究是受不住。

    「大人,那女子是自己情願的,就算殿下並非心悅於她,那也是她自己不願嫁於一個凡等男子了此一生,她也不過是想要一個身份而已,等殿下回京,給她又何妨。」

    溫繼雨垂目,看著桌子上的紅繩。

    「那說說吧,危月到底看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子,讓他如此費盡心思地為他百般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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