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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6:01:13 作者: 千梔子
    溫繼雨直接就趕了過來。

    谷祥雨痙攣著身子躺在地上,額上青筋明顯,要崩斷似得,甚至連額上都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不,不是我做的!我不認!」

    左維義:「……」

    溫繼雨陰著一張臉直接看向左維義,看得左維義一連後退了兩步,語無倫次地朝著他辯解:「我,我可沒動他!」

    溫繼雨直接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我警告過你,別對他用刑!也別自作聰明!」

    左維義倒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同樣躺在地上的谷祥雨手指自然地蜷曲著,朝著他笑了一下。

    左維義直接破口大罵,說他陰險狡詐,但溫繼雨一看過來,谷祥雨就開始裝。

    最後,溫繼雨走了,谷祥雨當著左維義的面兒拍了拍身上的土,在他的怒視下自個兒回了牢房。

    楊福厘這樣看谷祥雨每次都完好無損的回來,每次看著他的笑意越來越是危險,可以說是惶惶不可終日。

    這個閹人,到底……

    就這樣又過了十日。

    谷祥雨能夠感受得到,左維義愈發的暴躁了,而谷祥雨每次看著他的時候,眼裡都是挑釁。

    左維義不明白,審案問罪最忌心有同情,不忍下手,肉體的殘害,酷刑的無所不用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這是酷吏的經驗之談。

    可是溫繼雨……

    左維義看著谷祥雨挑釁的眼神,愈發的確信他就是真正的元兇。

    谷祥雨在等……

    等溫繼雨將別人施加在他身上的罪狀一層一層地剝下來。

    但這不容易,拖個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只有利用左維義。

    溫繼雨之所以不讓人對他動用刑罰,自然不是因為憐惜他年紀小,而是溫繼雨比誰都清楚,頂罪羊一旦招認,真正的元兇,將永遠逍遙法外。

    可左維義沒有溫繼雨的腦子。

    但這對谷祥雨來說,卻是好利用的地方,因為左維義越是認定他就是元兇,在外的情緒越是暴露,有些人,就越是想利用他儘早讓自己招認。

    而時機……

    也快到了。

    夜深人靜,高高的鐵窗的對面,是被陰影框著的白亮月光。

    谷祥雨將一根鐵絲纏在手上,從木板床上站了起來,他赤腳走在地上,悄無聲息。

    楊福厘一連幾夜都做著噩夢,今晚也不例外。

    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那一晚,他掐著那個……

    楊福厘猛地睜開了眼,掙扎不得,一張臉哭的狼狽又可笑,像是一隻被割了脖子,依舊抽搐的畜生。

    那高窗上的月亮一點一點地在牆上移動著。

    谷祥雨抖著手,將鎖給鎖上,又將那根鐵絲別成一團,尖端朝里,然後送到了自己的嘴邊兒,口含著,咽了下去。

    他靠著床板蹲在地上,抓了一把乾草,使勁兒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結束了……

    接近天亮,黑夜最是濃重的時候,狂風乍起,沉重的鐵門被吹的「哐」的一聲,發出來一聲巨響。

    獄卒覺得不太對勁兒,走了過來,然後就看到楊福厘的牢門居然開著。

    楊福厘就這樣睜著一雙眼,褲子上又是屎又是尿的,渾身惡臭,死相難看。

    典獄司徹底亂了套,連夜來了好幾撥的人。

    谷祥雨躺在那個木板床上,面對著牆睜著一雙眼睛,一直到楊福厘被拉了出去,都沒有看上一眼。

    宋懷淨站在牢房外頭,於昏暗的晨光中看著他。

    「害怕嗎?」

    谷祥雨閉上了眼。

    宋懷淨出去後朝著天上看了看,連太陽都沒有升起來,他卻有了一種眩暈感。

    常姑姑領著兩個宮女走了過來。

    「王爺,大長公主叫您過去。」

    就算是天塌下來了,對有些人來說,都不過是無關的小事兒。

    沒過兩天,獄卒便開始拿這事開玩笑取樂,左維義更是不在乎,同樣是在一個月亮高掛的夜晚,拿著一張狀紙突然過來,將谷祥雨的頭摁在地上,要他畫押。

    谷祥雨頭要碎了似得,卻還是笑著,「大人是吃了酒,還是受人慫恿啊?」

    左維義貼著他的髮根抓著他的頭髮,向後拉扯著,迫使他不得不把頭揚起來。

    「你到底認不認罪!」

    第100章 出獄

    谷祥雨全身的重量都被頭皮承受著,實在是疼的厲害。

    「我倒不是不能認,但我若是認了,大人,你擔得起罪名嗎!」

    左維義哼了一聲,「我能擔什麼罪名!」

    谷祥雨笑著,「你真當你的二兩腦子,能比得了溫繼雨聰明?」

    左維義:「……你!找死!」

    左維義說著,就要將谷祥雨的頭重重地砸下去。

    「你可想好了!」

    許是谷祥雨的聲音太過冷靜,讓左維義一時間竟然收住了手。

    谷祥雨咬了一下淌著血跡的下唇,好讓自己乾的要裂開的喉嚨好受一點兒。

    「我若是招供,那便是白紙黑字,幾乎再無再無翻供的可能;我若是死了,那便是『畏罪自殺』,他們大可以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

    左維義冷笑一聲。

    「你的這一張嘴,倒是挺能說,五年前,你作為皇帝的御前執筆,你敢說你在奏摺上批紅的時候,沒有故意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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