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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6:01:13 作者: 千梔子
    谷祥雨回了房間,氣的叉起了腰,推開窗戶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才緩過勁兒來。

    自己大老遠的跑來這軍營幹什麼!

    生氣歸生氣,但自己為什麼來這軍營,其實自己心裡是最清楚了。

    寫書信都不成,為什麼非要過來?

    說真的,他是想來「辭職」的。

    追溯根本,就是一個湊巧,他剛穿越過來,還沒想好要怎麼混,就讓他碰到宋止戈了。

    於是,他看著那個落魄的冷宮皇子,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就這麼為自己空想出一條康莊大道,一時間沾沾自喜,簽了賣身契,一口一個殿下,正式認主,得意的不行。

    但他從來都知道,既然是合作關係,而且是建立在尊卑之上的合作關係,守好本分比什麼都重要,一句「殿下」,就像是一個屏障,橫亘在兩人之間,怎麼都不能撤下來。

    所以,他不管宋止戈如何暗示,一聲「危月」,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叫出口。

    畢竟,宋止戈當年才多大啊?十五歲,再早熟,那眼神里也算是能讓他一眼望穿的心思,說不好聽點兒,就是算不上懂事。

    十五歲的宋止戈不懂,但他懂啊。

    十五歲的宋止戈喜歡過他嗎?谷祥雨以為,他是喜歡過的.

    當年,即便是他萬般小心,小心觸碰地說出拒絕的話,宋止戈都能鼻頭一紅,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一抽一抽的。

    他怎麼可能不心軟,界限,又怎麼可能真劃的那麼清楚,所以才會攏著他,嘆了一口氣,小心地提醒他……

    殿下,別哭了,等你再大一點兒,想起今天這事兒肯定會覺得丟臉的……

    但他在當時其實是不怎麼擔心的。

    初戀之所以被吹捧的那麼美好,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那樣青澀而沒有支撐的感情,幾乎都會無疾而終。

    所以,他當年才會張口說了一句「五年」的話來。

    畢竟,誰家的初戀能戀四年的?

    宋止戈肯定撐不過四年。

    小孩子而已,隨便哄兩句就行了。

    第85章 跟宋止戈掰扯清楚

    但對一個驕傲的跟個低頭的小獅子似得,臉頰都還是軟的小殿下,他免不了一再心軟。

    所以在見到那在協宸殿一個人呆了兩年的宋止戈,他終究是幫著他走了出去,最開始不想多想什麼後果,只是覺得,起碼,讓他出去看看。

    但只是看他站在眾皇子之間,谷祥雨就知道,宋止戈多半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宋止戈眼裡的野心,勢必要得到滿足的。

    他不去想,這麼任由他發展下去,會讓自己的期望變得有多飄渺。

    後來,就是宋止戈有了一個去南疆的機會。

    一個孑然一身,無母族可倚的皇子,怕是只能用軍功來堵住別人的嘴,正是因為清楚,他當時甚至沒辦法問上他一句……

    那我呢?

    宋止戈就這麼走了,身系谷祥雨根本猜不出深淺的責任,一段初戀就這麼被拋在腦後,一句話都抵不上,無足輕重。

    谷祥雨其實是後悔的,四年前,早該跟他講清楚的,只是一時顧及,就這麼拖了下來。

    但這四年,他過的其實也算不上差。

    他不肯在宮闈里紮根生長,就只能每月拿著那幾兩的月例過活,雖然拮据了些,但也能過出一些滋味兒來。

    在宮裡的時候還是見人就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出了宮就一身常服,釣魚,品茶,踏青……

    但這四年裡,他幾乎沒敢去京城那住滿了達官顯貴的幾條主街頭逛過,就怕遇到宮裡或者朝堂上的一個什麼主子,再生出什麼事端。

    四年的安逸養大了他的膽子,竟然覺得即便是碰見了,那靖安王在自己的迎親之日,又能刁難他什麼?

    他竟然敢跑去靖安王府搶金瓜子兒了。

    他竟然忘了,在宮裡,一個人就這麼被淹死在池塘里都能泛不起一點兒的漣漪,無人知曉,又或者說是無人在乎。

    死裡逃生,他才開始想宋止戈,想知道,他到底還回不回來了,又或者什麼時候能回來,會不會回來受封,會不會帶自己出宮。

    一封書信都不能讓他放心。

    所以,他拿著當年的那「一紙協議」,來找了他,畢竟他哪敢不「辭職」就直接「跳槽」。

    但其實早就有了料想的結果,也早想好了措辭,想說:殿下,你看這南疆的事兒也不是幾年能平定的,我也實在是等不了了,要不咱倆散夥吧!

    一開始,就像是他預料的那樣。

    宋止戈一見到他,再沒有看一眼,就這麼直接走了,他甚至覺得四年太久,宋止戈是忘記他長什麼樣兒了。

    但不是。

    宋止戈半夜去找了他,一同躺在一個草蓆子上,將他攏在懷裡抱著,親他的額頭,臉頰,親他的嘴。

    他聲音夾著笑說:公公,你總有那麼大的本事!

    那一瞬間,谷祥雨都有一點兒懷疑了。

    臥槽!難道宋止戈還能真喜歡他四年不成?

    但還真是他想多了。

    一次,兩次看不出來,沒道理三次,四次都看不出來。

    宋止戈只會在黑夜無人的時候抱著他,親他吻他,但他一開口,谷祥雨就覺得他是想說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風流騷話。

    就像蔣懿白覺得在軍營里憋了這麼久,有空出來了,去青樓楚館逛一個窯子,鬆快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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