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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5:53:23 作者: 宅小成
    季平雖沒有入過洞房,但鄉下人布置的婚房還是見過的,也不至於像公主殿裡布置得這般草率。

    也是,一個瘋子公主鬧著玩的事情,下面的人布置起來自然不會十分盡心,能把瘋女人糊弄過去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季玶掃視了一圈,竟看到屋裡沒人,正納悶中,忽然感到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

    「夫君,你可算是來了!」

    季明月竟然躲在他進來的那扇門後面搞偷襲。

    季玶這兩日已經不知被這位瘋癲公主如此這般親近了多少回,他一開始還躲躲閃閃,想要和公主保持距離,無奈自己人微言輕,鬥不過強取豪奪,最終不得不向這桃花命低頭……這世間,可能有些人有些事就真的是命中注定躲不掉的,就像喬婉兒刺殺徐世新這事,無論他如何告誡自己,不能出頭,要躲於幕後,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親自操刀上陣了,這不是命是什麼?

    沒等季玶轉過身,身後的女子已經轉到了他身側,原本抱在他腰間的兩隻手又圈在了他的一隻手臂上:「夫君,你穿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季玶不得不承認,季明月雖然是瘋了,但她鑑定男人的眼光還是正常的。

    轉頭時,看到女子也是一身紅裝,都說公主年輕時是仙人之姿,果然不假。且今日她的妝容十分精緻,完全不像這新房布置得那般草率。季玶的目光不由地在她臉上多停留了片刻。前兩日光顧著對她避而不及了,竟沒發現自己拼命想要甩開的人竟然是個大美人,雖已是三十好幾,但風姿猶存,都說瘋傻的人不長白髮,果然其體態樣貌都還像個少女。

    季玶忽然就覺得,這兩日的委屈好像也沒那麼委屈了。

    「郎君,可知妾身頭上的紅蓋頭為何不見了?」

    「唔,不知,還請殿下解惑。」

    「那是因為我自己把它摘掉了,哈正。版閱。讀盡在晉。江文。學城哈哈。」公主笑起來的時候,滿臉的痴傻態盡顯。

    季玶覺得她還是不笑更好看。

    季明月自得其樂地笑了許久,隨後拽著季玶就想往床的方向走。

    季玶察覺出她的「意圖」,頓時有些慌了神,腿上使出了站樁的功夫,像個秤砣似的把自己墜在原地,努力和那床保持距離——他可不是真太監,搞不好是會露餡的。

    「公主,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們夫妻二人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夫君且說就是了。」

    「公主一直喚臣夫君,臣有些慌惑,總覺得是公主認錯人了。」

    「怎麼會?你可不就是我的夫君青雙啊!」

    「公主口中所說的夫君青雙,莫不就是曾經的右丞大人家的長公子陸少府陸青雙?」

    「啊?正是,自然就是夫君你啊!」季明月聽季玶這樣問,露出一臉帶著瘋傻相的迷惑。

    「公主殿下,您確實是認錯人了,臣名喚福枝,是宮裡的黃門,並非是您的夫君,您的夫君陸大人,其實也正在這間屋子裡呢!」

    「你說什麼?你說青雙也在此處?那他在哪裡?」公主聞言,立刻把圈著季玶手臂的一雙手鬆開,腳步後退幾尺,眼睛向四周環顧了一圈,「青雙到底在哪裡?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他?」

    「正站在我二人身旁,且正在看著公主殿下。公主看不見很正常,因為非陽間之人只有臣的陰陽眼才能看到。」

    「什麼?你說你看到了鬼魂!」公主眼神空濛地再次向四周環顧。

    「實不相瞞,臣小時候是有些非人之能的,不知何時就忽然能開個天眼,貫通陰陽,能看到非陽間之人,且還能與之用特殊的方式交流,但長大後這天眼就未再開過,剛才走進公主居室時,不知何故的這天眼忽然就開了,看到公主身旁站著一位不似陽間風物的男子,與他用靈識密語後,才知道是公主的夫君陸青雙陸大人。」

    「你……真的能看到我的青雙?」公主似是不太相信,繼續求證道。

    」回公主,小的確實曾有此異能,今日不知何故地又被激發出來,想是陸大人思念太深之故。」

    「這麼說……我的青雙他……他真的變成鬼了?」公主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不僅是說話聲,整個人好像都在顫抖。

    此時季玶眼中的公主一點也不瘋癲了,而是一個正在被巨大痛苦折磨的正常人。

    沒等季玶回話,公主忽又激動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肌膚相觸時,像是又想到了什麼,遂快速地再次鬆手,後退了兩步:「那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就在殿下眼前三尺的位置。」

    季玶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的騙術起作用了,因為從公主的舉動上就可以看出,她應是相信了自己的謊言,意識里已經開始把自己這個人和夫君陸青雙分開了。

    自被小昏君送入「虎口」,季玶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自救,他首先要解決一個問題,不能讓公主整天掛在自己身上,一會兒掛在腰間,一會又掛在胳膊上,所以便想了這麼一個「陰」招,要讓這位傻大姐(她確實是季玶名義上的大姐)痛徹心扉地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他的夫君,他的夫君已經變成鬼了。

    「這麼說青雙他真的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季明月像是完全相信了季玶所說,她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的虛空,就如同穿越了幾闕時光,看見了那個百轉柔腸的盡頭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淚水無聲地流了一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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