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2023-09-17 15:53:23 作者: 宅小成
    幾日過去,季寧不知道這二人進展如何,於是就在御書房裡表演了一出「夢遊華胥國」,想偷聽一下兩人趁自己睡覺時是如何進一步交流的……就如同一個假裝睡著的小孩子,想要偷聽父母之間在聊些什麼私房話。

    不想卻事與願違,范明初收下那帕子原來只是敷衍,趁著他睡著,不僅將帕子還給了「娘親」,還狠狠地將她訓斥了一番,並問試她課業中的問題以示懲戒。

    好在「娘親」都回答上來了,范大人就沒有再繼續追究。

    季寧感到這件成人之美之事他好像是辦砸了。

    *

    可能是因為共同上陣殺過敵的同袍戰友之間總是更親厚些,季玶在與喬婉兒經歷了「生離死別」後,開始對「扮演對食」這件事樂此不彼。

    且經常性地會去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若我是福枝,在面對喬婉兒時,會如何做?」

    問多了以後,他便有些凌亂了,分不清自己是真心想要這樣做,還只是為了表演好一個「對食」。

    反正陸乙覺得,他的主公好像是連思想都快變成「福枝」了——總是想要尋機會去「巧遇」那個女子;還時常會苦惱,不知要送什麼禮物給那個女子。

    陸乙只得開導他,送什麼不重要,相見歡足矣。

    雖然每次「巧遇」的機會都十分難得,甚至看到對方時可能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但季玶覺得他好像學會了眉目傳情。

    一大早,明心殿那邊傳話來,說讓園藝局派個會爬樹的侍奉,帶上個長梯子,去明心殿的後院給小皇上掏鳥蛋。

    最終,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落到了季玶頭上。

    原來,明天就是小皇上的殿前問試,他要考前吃彩頭,只不過別人科舉考試前要吃的彩頭是狀元糕、及第粥,他要吃的是鳥蛋。

    據說上一次問試時,小皇上看到明心殿後園子的樹上有鳥兒做窩下蛋,便著人去掏了兩顆鳥蛋進補,不想這鳥蛋竟有奇效,他在第二天的問試中便拿了個甲等。

    明天又到了殿前問試,小皇上為了拿個好成績,又想到了要吃鳥蛋。

    但是吃鳥蛋你得看季節啊,這快入冬了怎麼可能有鳥蛋?就像是大冬天的想要吃西瓜,只能去找神仙幫忙。

    園藝局裡誰也不想去當這個神仙,才使得這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任務落在了季玶頭上,因為最近大夥都發現,他爬樹的功夫漸長,做事也比以前謙恭溫和、更好說話了,幹什麼樣的髒活累活都不會有半點怨言。

    再說了,去明心殿可不是什麼髒活累活,那可是個說不定能面見聖上的好差事,自然是非他莫屬。

    季玶倒也不謙讓,不就是去掏個鳥蛋嗎?掏不到,還能逼他下個鳥蛋不成?他想去明心殿,可不是想見皇上,是想巧遇喬婉兒,最近可是好久沒見了。

    到了明心殿,便被一個叫祥順的太監引至後園子的一棵香樟樹下,隨後那人伸手往樹上一指,說道:「福枝公公,可有看到那樹上的鳥窩?」

    季玶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較高處的枝椏上確實掛著個鳥巢,他衝著祥順點了點頭:「看是看到了,只是這快入冬了……」

    他本想說,只是快入冬了,怎麼可能還有鳥下蛋。話還沒說完,便被祥順打斷:「你且先上去看看罷,小陛下昨夜夢到那樹上的鳥巢有鳥兒做窩下蛋,一早起來就心心念念地想要找人上去看看。」

    原來竟是做了個夢!便就下了這麼一道荒唐的口諭。

    君王一句話,下面的人跑斷腿,若將來自己做了君王,一定要以此自省,絕不做這樣荒唐的昏君。

    既然非要讓去掏那不可能存在的鳥蛋,那就爬上去練練腿唄。

    於是擺好梯子,簡單活動了下腿腳,正準備上樹,忽然聽見一個高亢的宣聲傳來:「陛下駕到。」

    季坪和身旁的祥順聞言,便都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當看到忽然駕臨的小皇上時,皆朝著聖駕走來的方向做出畢恭畢敬的施禮狀。

    季玶還順帶偷眼掃了一下那個「小昏君」身邊的隨從,只有一個太監,沒有喬婉兒。

    季寧這幾日被即將到來的問試折磨得睡不好覺,晚上淨做噩夢,夢見一堆大臣在他面前,一個接一個地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他一個也回答不上來,最終被問得驚醒。

    昨天晚上總算是做了一個祥瑞之夢,夢見有鳥兒在他園子的鳥巢里下蛋,他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一早起來便下了個命人去掏鳥蛋的口諭。

    一想到明天就要殿前問試,季寧便在書房裡如坐針氈,書本上的字一個也看不進去。當聽說園藝局派來掏鳥蛋的人已經來了,便決定親自到現場去觀摩下以放鬆心情。

    他走近樹下那兩人,看到其中一個陌生面孔,便知那定是園藝局派來掏鳥蛋的。先是將這個陌生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問道:「你這侍奉可是園藝局過來的?」

    「回陛下,小的正是從園藝局來的。」

    「叫什麼名字?」

    「小的名喚福枝。」

    「什麼?福枝?你說你叫福枝?」季寧聽到這個名字後,竟像是有些吃驚,隨即用一種略帶奇怪的眼光把面前這個叫福枝的太監從上到下地颳了一遍。

    「小……小的確實叫福枝,福祿的福,枝葉的枝。」季玶察覺出了季寧異樣的口氣和眼光,心裡不由地收緊——難道這個原主福枝和小皇上曾有過什麼交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