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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5:42:05 作者: 言它
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出發之前,我不曾想到,這會是場如此治癒的旅行。
我們坐著高鐵出發,第一站的落腳點是河西走廊中的張掖。在火車鑽出山洞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驚叫著趴到了車窗口去拍照。
金黃的草場,湛藍的天空,黑白而巍峨的雪山屹立其間,盡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得像是幅恆古的畫卷。
白天的行程是緊湊的,我們跟著系裡的規劃,每到一個點就要開始快速進行遊覽,了解當地的人文風俗,再花上半天的時間踩點,做好攝像記錄。
大自然似乎有著某種奇藝的能量,能潛移默化地打動行至其間的生物。在七彩的丹霞上一起照過毒辣的日頭,捂著圍巾在鳴沙山的風沙里赤足狂奔後,一些本沒什麼交集的同學,也漸漸熟識了起來。
編導系,統共有兩個班。在這趟旅行之前,隔壁班一直有一些同學,我是僅認得臉,但是沒說上過幾句話的。許是擁有了相同的經歷,相似的感知,才突然拉進了彼此的距離。
在這段日子裡,要是剛巧碰上了哪個同學生日,我們都會在夜裡提上一箱啤酒,一塊去他旅館的房間裡,祝他生日快樂。
巧的是,我們系在這個月份生日的同學格外的多。我們時常邊玩著喝酒遊戲,邊喝到凌晨兩三點。大約是之前幾次和白欣喝酒,我大概估算出了自己的酒量,每每喝到五分上頭,我就會找各種理由推脫逃酒。也因著這份清醒,我見到了許多人酒後的失態的模樣,笑的,哭的,喝醉了喜歡跟人擊掌的,我這才發現原來醉酒是個這麼新奇的事。
有一次李諾言喝多了,抽抽噎噎地說她失戀了。她那個前男友我只見過一次,是個叛逆的滑板少年。雖只有一面之緣,我也確實不曾覺得他靠譜。後來在她斷續講述下,我才拼湊出來整個故事,那男的竟是還有一個女朋友,交往期間一直在劈腿。這一下可給我那五分上頭的酒氣都激到了天靈蓋,只覺得一下子天旋地轉,太陽穴突突跳著疼。
這是個已是凌晨三點多,原本已喝癱了的邱宇和毛毛聽到這裡突然一躍而起,衝著下樓說要去幫她教訓渣男。
教訓什麼渣男?那男的是設計系的!跟我們壓根不在同一條採風線上!
我架著哭哭啼啼的李諾言,跟著沖了下去攔他們。他們卻是已跑到了大馬路上,凌晨三點的敦煌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乾燥的夜風呼呼地吹過荒蕪的街道,一旁的路燈不知怎麼的壞了,整個地上卻是異常的明亮,那是月亮的光輝。
月光涼如水,邱宇和毛毛就這麼立在馬路上,痴痴仰著頭望著天幕。我順著他們的動作也仰起頭望去,撞了滿目的繁星。頭頂的天幕在旋轉,星星像是要掉落一般向地面靠近······我至今也不清楚,那一晚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個虛幻的美夢。
第二天在莫高窟,看著滿洞的神佛我竟被震撼得,險些落下淚來。
講解員在前面絮絮講解,這些洞窟里的雕塑和畫像,全是由各個時代的供養人出資,由工匠建造的。
被趕入了洞穴的工匠,常年躬身與幽暗洞窟,卻能描畫出這世間最慈悲的眉眼。畫面中不見艱難困苦,筆落處儘是心中淨土,這如何讓人不動容。
比起技法,在學習追求藝術的過程中,感受更深的是視角的轉變。讓人變得包容,更重視共情也更細膩。這大概是靈性滋長的過程,又或者是藝術它獨特的魅力,才使人縱使知道永遠不可能登頂,還不斷地求索。
在我們抵達青海的第二天,我在塔爾寺里接到了白欣的電話,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憂心忡忡,但或許是隔著遙遠距離,我並沒有辦法給予她很好的安撫。我只能像往常發信息那樣挑些有趣的事講,試圖逗她開心。
白欣是沒有日常拍照記錄的習慣的,她時常是發些簡潔的文字,描述自己幹了什麼,吃了什麼。這樣算下來,我是真的好久沒有「見」她了。
那天下午我們乘著大半住進了青海湖邊上的名宿,這被分在了一層,這間房間很倒霉的沒有暖氣,房間裡很是潮冷。
就在我和李諾言,縮在被子裡被凍得哆哆嗦嗦的時候,邱宇給我發了消息,叫我們去民宿門口集合。我出了門跟著他們走了一段,才發現青海湖第後海離名宿只有500多米遠。
太陽還未落山,碧藍的湖水托載著有些泛黃的天空,平靜而和諧。牽著白馬的藏民,立在水邊,用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告訴我們,花20塊就能坐著他的馬在湖邊走上一圈。
邱宇和毛毛互相在湖邊留影紀念,並更換了自己的微信頭像。白馬載上了同班的一個女生,馬蹄踩著鬆軟的細沙遠去了,在這還算溫和的風裡,很突然的,我覺得我有些想白欣。
晚上吃完飯,李諾言提議去邱宇他們屋裡打狼人殺,男生那一層樓裡面暖氣足,我想著待在屋裡也是受凍,便欣然應允跟著去了。
雙人標間裡滿滿當當擠下了十三個人,在這冽冽寒風立,倒也顯出些熱鬧來。在這遊戲裡,我最不喜歡拿的就是預言家,我每次跳不好被人對跳,都會被對方的說辭氣得跳腳。
打了幾局後,接近也接近十點了。李諾言突然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候故意掩著門一臉興奮地問我:「你猜猜誰來了?」
我緊張地將手裡的狼人牌倒扣在床上,眨著眼問她:「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