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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5:42:05 作者: 言它
第20章 白欣 part9
「小林剛跟朋友爬完山,我想著順路就接上了。」司機小劉也轉過頭來,言簡意賅地解釋了兩句。
我點點頭,塞上耳機沒再說什麼。林輝也只當沒有我這個人在,跟一旁司機暢聊著在米國的見聞。
到了家,我先一步下了車,正準備背著包上二樓,卻是被客廳里坐著的林秋深給叫了住:「欣欣,飯快好了,先吃了再上去。」
他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我不好拂他面子,抓著書包帶的手緊了緊,到底還是點了頭,收回了剛踏上樓的那一步。
剛把書包在沙發上放下,母親就跟在做飯阿姨後面,從廚房裡端著盆白嫩的魚湯出來了:「菜都好了,快坐下吧。」
我和林輝,分別在桌子兩頭落了座,白薇蘭拿小碗給我們分乘好魚湯。林秋深對著林輝道:「嘗嘗,你阿姨的拿手菜,特地為你下的廚。」
林輝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敷衍道:「謝謝阿姨,但這幾年都沒吃過淡水魚了,我忘了怎麼挑肌間刺了。」
我在心裡默默翻了他一個白眼,接過母親手裡的湯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席間我和白薇蘭都沒怎麼說話,只有林秋深不時和林輝對話兩句,沒營養的對話,聽得我索然無味,草草吃完,便起身離了席。
我背著包剛上到二樓,卻是聽見背後樓梯又傳來陣腳步聲。我懶得去管跟上來的是誰,剛拉開臥室房門準備進去,房門確是被另一隻手給抵住了。
「你幹什麼?」不用回頭我都知道來人是林輝,我並不想離他太近,登時離開門,戒備地一抱手,退後了兩步。
「喲,當年不還躲樓梯上拍我嗎,這麼有本事,你怕我幹什麼?」林輝倚著門,笑得像是條吐著杏子的毒蛇。
「我怕你什麼?林輝,你要點臉吧。不要想著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是你們自己吸了致幻劑,還鬧出這麼大動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媽沒教過你?」
話一出口我頓時心裡「咯噔」一下,看著對面林輝瞬間陰沉下來的臉,心裡暗道不好。鄒桀整天「他媽的」掛在嘴邊,給他傳染了一下子沒收住,這回可真的是觸了林輝逆鱗了。
「我······」
正準備開口辯,林輝卻是冷笑了一聲,收回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站直了身體,陰測測道:「我在國外這幾年,你過得很不錯吧?學了吉他、小提琴,玩了樂隊,也交了朋友。」
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我正思索著好像有些不對勁,他卻是冷笑著自己拋出了下半句:「你音樂節的那套照片拍得不錯啊?」
我瞬間明白了他幹了什麼,既驚又怒:「你進了我的房間,還動了我的東西?」
「怎麼住了幾年還真以為這裡是你家了?這套房子有一半是我媽的,一個房間算什麼?你也配提她?」林輝哼笑著,跟多年前一樣,在走前用肩膀狠狠撞了我一下,又在我耳邊留下了一句讓我瞬間入墜冰窟的話。
他說:「你床頭放著誰的照片來著?啊,九中女籃8號,很好記的數字,長得也是周斌喜歡的類型。」
周斌是和林輝一道的狐朋狗友之一,他老子是桂城警署的頭。致幻劑車禍事件他也有一份,能把車禍這事壓下來,他爸出了不少力。想必後來林秋生跟他老子通過氣,把致幻劑的事說了個七七八八,他定是也給我記了筆帳。
周斌是個十足的好色之徒。青春期的男生難免對性產生好奇,偶爾講些葷段子,無可厚非。而周斌,雖長得周正英武,卻是個幾乎是把葷段子融入了血液里的混帳,無時不刻不散發著油膩猥瑣的氣息。聽見這個名字被放在夏涼邊上我只覺得一陣惡寒。
林輝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我僵直地立在走廊里,當情緒超負荷上涌時,大腦像是臨時罷工了一般的混亂。這一刻我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大腦,太陽穴突突地疼,手下意識地伸進口袋去摸煙。
他翻了我的東西,他看見了那張照片······他什麼意思?他們,會不會去找夏涼麻煩?
我點上煙進門,深深吸進一口。不知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尼古丁卻不再似以往一般能安撫情緒。
張愛玲有一句話:「人生是一襲華麗的旗袍,裡面爬滿了虱子。」
人人都需要一張皮,因為沒有人會想去給旁的什麼人展示自己那點日常的雞零狗碎。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在意。有些時候,我能猜到林輝的在想什麼。在他眼中,我和白薇蘭都只是攀附上了林家這顆大樹的菟絲子,靠著吸食主體的養分來壯大自己的力量。
而這一點,我沒有辦法反駁。
不知是否是受林秋深教育的方式影響,我雖極度厭煩林輝,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我們的思維邏輯很相像。正因為相像,才能精準踩到對方痛腳。他是仗著家事軟飯硬吃的紈絝子弟,我又何嘗不是寄生大樹的菟絲子?
無論是聖清還是英彩特色班,學費都比普通學校高上一大截。為了讓我順利進入英彩特色班,林秋深和白薇蘭前前後後又請了不少桂城小提琴名家來做我的私教老師。或許林輝那些刺耳的話並沒有說錯,我現在所擁有的大部分,都是林家給予的,甚至我的朋友,也是在林家給我的跳板上所結識的······我是既得利益者,無法在這時惺惺作態去假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