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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聲喚道：「阿璃，是阿芙，阿芙來了。」

    阿璃轉過身，滿臉水痕。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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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芙又被太子妃「圈養」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宮呢？」

    「一個月後。」

    這次，太子妃再也沒有戲弄她的語氣，她問過風璃，塵埃落定後要什麼獎勵，風璃說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阿芙平安。

    她目光柔軟，注視著那一人一貓，原來阿芙想要追隨那樣的主子，或許，不只是追隨。

    *

    南音國攻城前一日，上官宇和安親王還在做春秋大業的美夢，蕭亦歡與柳如煙依然沉浸於床笫之歡。

    風璃看著眼前的城，風和日麗，大街小巷熱鬧如常，北齊仿佛同數月前一樣，並無什麼變化。可是透過暗藏著的風起雲湧，她已然看見了生機。

    次日，南音國攻城，被城外早已埋伏好的北齊士兵一舉反擊，潰不成軍。美夢破碎時，安親王府、上官府皆被包圍，而上官宇下落不明。

    風璃親自帶著將領去上官府，她知道上官府的密室所在，她懷疑上官宇躲了進去。風璃緩緩轉動臥室牆邊的一個花盆，眾人驚奇地看見牆中間有道暗門忽然打開，不想裡面卻飄出了濃烈刺鼻的白霧，一時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帶頭的將軍立刻大喊：「大家快捂住口鼻！小心中了迷煙！」

    霧氣中，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我的好孩子，爹爹就知道是你。」突如其來的一雙手如鷹鉤般死死卡住了風璃的脖頸，她被人用力往外拉扯。她感到了劇烈的疼痛，喉嚨卻無法發出聲音。

    *

    宮中傳遍了南音國攻城的消息，好在是虛驚一場。前線來報，我軍已迅速擊敗了敵軍，眾人驚魂未定，箇中緣由還未深究，氣氛惶惶，大家並不確定敵軍是否還會捲土重來。

    只有阿芙一人，始終要衝出宮門。

    守門侍衛態度堅決：「沒有太子妃的准許，請不要為難我們。」

    「各位大哥，求你們放我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人在外面，讓我出去！」戰爭又來了，現在外面那麼亂，她一定要去找阿璃，一定要見到她平安。

    不知在這斡旋了幾個時辰，阿芙嗓子啞了，精疲力竭卻依然堅持要出去，侍衛們十分無奈，他們被太子妃關照過，這個小宮女只能攔著，萬不可動粗。

    「讓她走吧。」

    忽然聽到一個清晰的命令，侍衛們讓開了路。

    阿芙轉身，淚眼汪汪看向太子妃，她終究鬆口了。阿芙對她感激地點了點頭，一路狂奔而去。

    太子妃眉宇間爬上了點點惆悵，她立即對一個侍衛說道：「你快跟上她，送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

    *

    安親王府外圍亂鬨鬨的，阿芙騎在侍衛的高馬上，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竟被人將短刀架脖子上，看不出情緒的臉，一如從前。

    「給我準備快馬，讓我出城，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風家最後一個人，看皇帝老兒保不保的住。」

    風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你跑不掉的，你看那邊，數不清的弓箭手，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你不是視死如歸嗎，你不是要報仇雪恨嗎，我今天就給你這個機會。」

    「……」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風璃看向聲音的源頭，她與阿芙對視的瞬間，臉上閃過了不該有的驚慌詫異，她看著阿芙下馬，漸漸向她走近，她好看的雙眉用力皺在了一起，努力想要搖頭，臉上寫滿了拒絕之意。

    阿芙終於懂了，阿璃一直以來給她的拒絕究竟是什麼，她撒腿飛奔過去。

    此刻，太子終究下定了決心，風璃英勇無畏，就讓風家後人完成這最後的使命吧，他立於高樓，一聲令下：「放箭。」

    瞬間箭如雨下。

    阿璃拼命對朝自己衝過來的身影大喊：「走啊！不要！」她哭了，哭聲比那日在玉梨院裡的，更加撕心裂肺。

    *

    她的背上，七箭。

    上官宇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頃刻就被一箭入喉，當場斃命。而那一瞬間，阿芙電光火石般衝過來抱住她，為她擋下了全部。

    她自己只有左肩被箭雨擦傷。

    左肩又疼了，為什麼這麼疼？

    她抱著懷裡的人，感覺臉上、手裡、胸前都是一片溫熱潮濕的，好疼，到底是哪裡在疼？為什麼周圍這麼安靜？

    ——阿璃，我要帶你回家。

    剛剛被抱住的一剎那，好像又聽到了這句話。

    你又對我說這句話了。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你再說一次啊！

    阿芙，我可以跟你回家了！

    我們可以回家了！

    阿芙！

    ……

    漫天大雪，吞噬了一切。

    *

    荒野里，有個人拖著木板車，腳步一深一淺，緩緩前行著。

    那木板車上，安靜地躺著一個少女，少女雙眼緊閉，面容恬靜，仿佛融入了天地間的蒼茫，彰顯著與世無爭的純潔。

    阿璃駐足，轉身摸了摸少女的臉，柔聲道：「阿芙，這條路你還記得嗎，我們回家了。」

    遠處出現了兩個模糊的身影，是黃芫花帶著徒弟，來接阿芙了。

    北風吹過，雪痕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