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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39:20 作者: 佚知
    身旁人沉默了太久,目光又過於專注,惹得青鳶困惑地側過頭,卻對上了一雙晦澀難辨的眼睛。

    「殿下?」

    楚璟不躲不避,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想出宮嗎?」

    青鳶笑了:「現在不就在宮外嗎?」

    聽到回答的楚璟卻沒有收回視線,依舊沉默地望著她,青鳶漸漸察覺到他的深意,瞳孔微睜,面露詫異。周遭喧鬧,他們卻仿佛置身於另外一處寂靜天地。

    注意到她嘴邊逐漸淡去的笑意,楚璟心裡划過一絲自嘲。他又何嘗不知自己在明知故問,她怎麼會不想呢?而他又何嘗不知她所想。爾虞我詐步步為營的深宮,是誰都會心生厭煩,更何況是她。

    這句話大概在他心頭盤旋了許久。每當他瞧見她坐在樹下一身清冷,每當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總是流連在高牆外的天空,每當他余光中的她靜候在角落低眉淺笑時,他便想問了,只是話到嘴邊,又總是咽下。

    人心最是貪婪,他一邊心生憐惜,一邊又卑劣地想要得到她否定的答案。

    也許不過幾個瞬息,可是當遠處的安寧興奮地扭過頭招呼著青鳶過去時,雖然沒有得到回答,楚璟還是緩緩地鬆了口氣。

    「去吧。」他看著她順著人流朝前方走去。

    而比安寧先一步找到青鳶的秦歆然,在看到她和楚璟站在一起時便愣住,直到安寧出聲她才又遲又鈍地眨了眨眼睛。

    月光皎潔,紅燈熏暖,流動的人群從他們身旁涌過,他們正對而站,隨風揚起的衣袖不經意的疊起,遙遙望去,好一對璧人。

    待青鳶走近,安寧便拽了拽她的手,青鳶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低下身子,只見安寧將藏在身後的髮簪束在了她的頭上,眼睛亮晶晶地瞧著她。

    「青鳶姐姐,你戴這個髮簪好漂亮。剛剛我和秦姐姐瞧見這個髮簪的第一眼,就覺得定然十分適合你。」

    青鳶伸手摸了摸髮簪,似乎是個飛鳥的模樣。

    「是真的很漂亮。」秦歆然說著這話時,卻瞧著青鳶的臉,一時間分不清她夸的是什麼。

    瞧著面前兩人期盼的目光,青鳶露出真切的笑意,「我很喜歡。」

    而走至她們身側的楚璟凝視著青鳶墨發上那支隨著她的動作而搖擺的玉簪,念起那藏於袖中一整晚卻見不得光的心思,突然間很羨慕安寧。

    羨慕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表達對青鳶的喜愛和親近,羨慕她可以隨著心意送青鳶禮物,羨慕她可以直言不諱地讚美青鳶漂亮……

    甚至,這繁華的街道上,每一對並肩而行的眷侶,他都很羨慕。

    放花燈時,他們好不容易才找著了一塊空地,也買了花燈跟著湊熱鬧。秦歆然稍作思考便利落地下了筆,等她抬起頭,便瞧見身旁的安寧正攥著筆冥思苦想,遲遲無法動筆,瞧著她苦惱的小臉蛋,秦歆然偷偷勾起嘴角。

    然後再看向青鳶時,卻是一愣。

    「青鳶。」少女嗓音清脆悅耳,「你怎麼什麼都沒寫?」

    花燈上的紙單薄,黑色的水墨一下子就會透出來,而青鳶的那張紙上,乾乾淨淨,沒有水墨的痕跡。

    這話一出,負手而立的男子也望了過來。

    青鳶避開他的視線,沖秦歆然笑了笑,「想不出要寫什麼。」

    秦歆然看著她清冷但不失溫度的眼眸,微微一愣,無所求便無所寫,只是她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毫無所求呢?

    「倘若安寧無法抉擇,可以一同寫在這張紙上。」青鳶看向還在糾結的安寧。

    「不好。」安寧攥著筆,卻搖了搖頭,「自己誠心許的願才會靈驗,不能這麼貪心的。青鳶姐姐,這是你的願望,你要自己許才行。」

    青鳶看著她認真的臉,啞然失笑,沒有再說什麼。

    「該放花燈了。」男子低沉,傳到三人的耳中。

    青鳶看了看江上數不清的載著心愿的花燈,又望了望即使閉著眼也滿臉雀躍期許的安寧和秦歆然,最後視線落在身旁男子的身上。

    他站在江邊,風吹過他的衣擺,那滿江的燈火點綴在他的眸中,惹得那一身風華更耀眼奪目。

    倘若是青鳶,她會許什麼願呢?

    她滿心滿眼記掛著的都是她的殿下。

    她心知殿下不會將心中所願寄托在神明身上,他自有他的抱負,也有將所願實現的雄心壯志。後來,太子殿下也的確如所有人期盼的那樣,成為賢明仁德的君主,他勤政愛民、勵精圖治,開創太平盛世,受世人愛戴和推崇。

    她的殿下是這樣好的人,好到即使後來她困頓於深宮,也依舊不捨得苛責。他雖不愛她,卻遵守著與太后的約定,護著她一生周全,免她顛沛流離。

    這樣好的殿下……

    她紙上雖未著一墨,此時也虔誠地閉上眼。她所許的,大概是希望那個人得償所願罷了。

    回宮後,安寧的心顯然還在宮外,那日民間的盛況,不知同人念叨了多少回,宮裡的人都能如數家珍,又隔了好幾日,她才消停了下來。

    只因心思被旁的事吸引去了。

    「秦姐姐,你為什麼不想嫁給皇兄?」

    太子妃候選中,皇上皇后最是屬意秦家,本想著讓他們相處相處培養感情,卻不料反而是秦家先表示德不配位不勝惶恐。這樣的推脫之意,皇家哪裡聽不出來,好在陛下是明君,再加上太子殿下的求情,最後並沒有因此遷怒,反而是皇后娘娘多有不解,自己看好的兒媳就這樣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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