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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39:20 作者: 佚知
但,為什麼……
等房間徹底安靜下來,寧宴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花束里,那張他一開始就留意到的卡片。
只是打開一看,卻是一片出乎意外的空白。
他正愣著,突然手機傳來訊息聲,正是他猜想中的那個人。
溫子姝:好好養傷。
寧宴望著那簡明的四個字,久久沒有動作。所有一切都如他猜想的那樣,又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就連他也說不出這一刻,心裡浮現的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
下一秒,又是一個訊息。
溫子姝:早點休息。
那一瞬間,他突然福臨心至,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也許是因為房間太安靜,他迫切的有了想要和人交談的心情,哪怕對於溫子姝,他們並不算親近。
這個念頭剛起,他的手指就不自覺地觸碰到了通話鍵。
而那一頭的人幾乎是立刻就接起了電話,容不得他有半分後悔。
電話接通了,兩個人卻都沒有開口說話,耳邊只剩下滋滋的電流和交織的呼吸聲。
寧宴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那張空白的小卡片,他拿得近,依稀可以聞見卡片上沾染的花香。
「你來過了?」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他的嗓音也變得輕柔,他直接將心裡的疑慮拋了出來。
溫子姝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啊?」
電話那頭溫溫吞吞的聲音落在耳邊,像是小譚溪水滑過山澗,帶來說不出的舒適,寧宴下意識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身子倚靠在枕頭上。
「不是什麼大傷,現在好多了。」他先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換了一種問法,「來了怎麼不進來?」
那個姑娘見逃不掉了,便隨口扯了個理由,「外面狗仔太多,我怕他們到時候胡編亂造。」
寧宴悶聲一笑,「溫大小姐可不是會在乎狗仔的人。」
如果真的在乎的話,這些年也不會時常追著他的行程跑,左右不過是仗著公司會幫她堵住好狗仔的嘴。
她也笑了,笑聲短促清淺,像是小貓在胸前輕輕地撓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低沉,「寧宴,對不起。」
寧宴收起嘴邊的笑意,輕聲問道:「為什麼要道歉?」
「之前我說不希望你去拍戲。「她說完一句話就停頓在那裡。
這個啊,關於她那天突然的舉動,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寧宴並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等著,等待著一個他也在意的答案。
過了很久,她的聲音才緩緩從那頭傳來。
「因為喜歡你這件事,而從中獲得很多的力量,所以有時候很想很想也可以為你做些什麼。有時候這種心情太過於迫切,迫切到連理智和分寸都喪失掉,哪怕我一直警醒著自己。」
明明知道溫子姝口中的喜歡只是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喜歡,寧宴的心還是在她直白的話里漏了一拍。
那不合常理的阻攔和隱約其辭的話語,又像把猜想的口子撕扯得更容易被窺探。
可是……
「那天我聽到公司的同事閒聊,說起圈裡入戲太深而退影的前輩,然後我突然有點害怕。他們都說,演戲很容易入戲太深,我害怕,我又可能看不見你,就像三年前那樣。」
三年前嗎?寧宴眼眸低垂。
就算是眾人眼中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在出現在那個舞台之前,也有過漫長的無人問津的時光,他從不曾因為不被看見而灰心,卻也低估了站在聚光燈下將會遭受的所有。年少成名,帶來無數榮光的背後,也承載著別人無法想像的惡意。沒有人知道,在無數個深夜時分他也曾經想過放棄,可是當天亮時所有人看見的都有他無懈可擊的笑容。
那些壓抑的忍耐的自以為不在意的,終究還是爆發了。
她說的三年前,大概是他最灰暗的時候。他剛剛經歷了組合解散,卻在一次晚會上出了嚴重的舞台事故而導致聲帶受損,而最後壓倒他的,是他困坐在房間裡無數個日夜,卻寫不出一首歌來。
曾經有一度,他以為他會徹底離開那個舞台。
他的性子不允許向外人展露半分的軟弱,所以他讓林柯幫他推掉所有工作,選擇自己一個人出國散心調養。在那段日子裡,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一點點自愈。
她話語裡透著滿滿的懊惱,「但我應該信任你的不是嗎?作為粉絲,我應該相信所有你所做的決定。就像三年前那樣,明明三年前的我是可以做到的,為什麼現在的我卻忘了呢?」
聽到她的話,記憶里某些當初並不曾注意的被忽略的細節,時過經年,被猛然觸發。
他記得在他調整好狀態,出現在公司的那一天,整潔乾淨的辦公室里唯一一抹亮色,來自於桌前那束黃色的鬱金香。
只是彼時的他忙著回歸的事宜,也沉浸在所有人得知自己恢復的喜悅中,並沒有在意這束花的由來。
如今想來,原來是她,也只可能是她。
他看著床邊那束鬱金香,眼前卻浮現出那天清晨那束沾著露珠的鬱金香。那麼明亮鮮艷的花束,收到花的人卻毫不在意。
她知道他不想被別人打擾,所以沒有從林柯那裡打探他的去向。可她卻在他離開後的每一天都會在他的桌前放上一束嶄新的鬱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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