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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33:55 作者: 林汀汀汀汀汀
    「玩什麼,真心話大冒險?」有人很快這麼提議。

    「行啊,這回要問點刺激的,都別耍賴啊。」

    言出必行,有人拿起馬克筆開始寫卡牌,其餘出來的站在周圍聊天,開香檳拿軟墊子,桑晚跟著幫忙,忙完了站在旁邊,她忽然看到方才那個紅衣服的漂亮狐狸眼女人此時搖曳生姿地走過來,在不遠處遙遙站定,還衝她笑了一笑。

    自己根本不認識她吧?

    桑晚歪頭,對此真情實感地表示疑惑。

    鹿星喬站在桑晚旁邊,見狀,低聲跟她輕輕耳語:「這是溫橘,京圈溫家的大小姐,家裡搞石油和礦產的,家大業大,才剛進娛樂圈裡沒多久。」

    桑晚挑眉,對方此時走過來跟她攀談,歪了歪頭,聲音倒是很很友善:「你好,桑晚,我可以叫你小晚嗎?」溫橘說著沖她伸手過來,勾著好看眼線的眼睛微眯起,她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睛雖是瞧著很漂亮,五官也優越,但不動聲色上下的打量得總讓人覺得心頭不舒服,溫橘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雖然端著很熱絡親昵的笑,但卻是桑晚絕不會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女生。

    怎麼說呢,她摩挲著下巴和她客套,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還裝什麼溫善友好呢。

    難道當別人真的看不出,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一樣。

    溫橘嬌滴滴地問:「不知道你在哪所大學上學呢?」

    桑晚:「長宜大學。」

    溫橘:「噢,那可真是個很不錯的學校,我在中影大,可差遠了。」

    桑晚聞言笑了:「哪裡的話,中影大不是被稱為「藝術生界的清華」?是溫小姐過謙了。」

    溫橘和她聊了幾句,接著就問了她家裡情況如何,是做什麼產業。

    哈,果然是在試探,桑晚面上噙著一抹禮貌的笑,接著她不動聲色地把問題推太極似的盡數推了回去。

    溫橘見始終套不出她什麼話,眼底浮現了幾絲淡淡的不耐,便找了個藉口就轉身去了別處。

    「奇怪,她平時可傲了,除了謝嘉釋和錢悖可誰都不給好臉色的……」等到溫橘走後,鹿星喬奇怪地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驀然住了嘴。

    ——這溫大小姐,聽說是很喜歡那個謝嘉釋,她不會是把桑桑當成假想敵了吧?

    桑桑現在家裡正落魄,恰好叔叔也不在帝都,要是真被那有權有勢的溫大小姐給欺負了……鹿星喬不由得握了握拳頭,看向自己好友的眼裡於是帶了那麼一點擔憂。

    桑晚似有所感,看了鹿星喬一眼,很快又轉過去,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輕蔑,桑晚輕聲笑:「難道你覺得,我會把她放在眼裡?」

    家裡經商從業多年,她自然對此多少有些了解,這個溫家不過是近幾年才剛剛做起來的而已,之前帝都的顯赫圈子裡,壓根就沒溫橘他們這一號人。

    而能讓眾人趨之若鶩的不止謝嘉釋這一人,更多的是他背後的勢力。

    謝家的門閥幾年前從江城遷到了帝都,勢力縱橫商界、金融界和各項領域,盤根錯節,發展到現在已經是如日中天。

    而她父親和她,是因為桑晚要回國上大學的緣故才將勢力搬來了帝都,剛剛遷來不久,大部分脈絡依舊留在了臨海城市的江城。

    而且只有江城才是他們的根,也是桑晚媽媽的根。

    即使她現在陷入落魄,父親幾乎所有的財產被凍結,公司一時陷入難以脫身的艱難僵境,無暇顧及她,甚至有時候一旦周轉困難,桑晚要為自己的學費和生計而小小地奔波。

    說來也覺得好笑,自小被父親捧在手心裡不缺衣食大小姐,適應起平凡的生活來竟然也這麼的容易。

    即使一度自己累得要抑鬱,即使有時候情緒上來後就窩在枕頭裡一個人偷偷地哭,又或者時不時面對從前和現在的那些令人難過的落差。

    可桑晚的脊背,卻從沒有一天真正向人彎曲過。

    總有一天,她會回去的。

    她不會一直像現在這樣。

    母親說過,即使面臨再壞的時候,倘若跌落到一定地方,日後也就都會是一直往上走了。

    「喂,」忽而一道不耐煩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是謝嘉釋。

    思緒猛然被拽了回來,她轉過臉,見走來的銀髮男人抱著兩個裝零食的大袋子,嘖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睨她。

    桑晚低頭一看,見是自己擋了他的路,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他就此走過,彎身子把袋子放在桌上,她的視線隨即低下,不自覺地落在了他的左手腕處。

    他的襯衣的袖子被挽起來,露出兩條修長緊實的小臂。

    他手腕處往下十公分的地方,有一小道淺淺的疤痕,是豎著的,經過幾年的癒合,如今已然變成了淺長的一道。

    只一眼看到他身上那道難以消退的疤痕,她就不禁想起了多年前,那家殯儀館外的柏油馬路。

    心裡泛過一片難言的滋味。

    謝嘉釋的母親陳阿姨死前,她並沒有趕得上去見她的最後一面。

    等到終於能夠趕去時,獨留一隻小小的骨灰盒。

    當時謝父無比悲痛,桑晚見過謝嘉釋的父親,那麼冷漠驕傲的男人,馳騁商界呼風喚雨,卻在料理完他妻子的後事,竟然一時變得精神恍惚,悲痛到一夜白頭。

    她猶記起那個被炎熱灼烤的地面,車輪因為躲避行人而打滑狠狠撞到路障的汽車,那時候的少年衝過去救下他的父親,下頜磕破,隱忍在陰影里輕顫,他的十根指縫間,都是不斷滴落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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