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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31:01 作者: 蒸汽桃
汪逸笙比孟驚雁小兩歲,也是個Omega,雖然遠不及孟驚雁,卻也算得上標誌出眾。從他跟著那個女人來了孟家,就什麼都喜歡壓孟驚雁一頭。孟驚雁成績好,他就卯著勁兒地學,就為了拿到名次之後去到孟驚雁面前耀武揚威。有女孩子追孟驚雁,他就要把人家女孩子勾到手再甩掉,然後再昭告天下:喜歡孟驚雁的都是破爛貨。
但這都是在孟玉昆背後,當著孟玉昆的時候,汪逸笙就是這個家裡最乖最有正能量的孩子。哥哥什麼事情做得好,我就要跟哥哥學。
孟玉昆實在是太糊塗,所以直到他死,他還覺得一切都是命。
想到孟玉昆,孟驚雁就不敢往後想了,他怕他想起那些他最不願意想起,卻又最害怕忘記的人。眼眶子突突地發熱,他略用了一點點力氣咬著下嘴唇。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不是每天都這樣嗎?你不是刀槍不入嗎?什麼時候你孟驚雁也會覺得難受呢?你現在就一件事,把錢賺夠把債還清把事辦完,你才有資格一天到晚地窮琢磨。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孟驚雁把手機又按亮了,打開備忘錄,裡頭一長溜的人名,有他曾經的朋友,有他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後面無一例外地跟著一個不小的數字,那是他要還的債。
其實孟家剛出事那會兒,也有朋友來找過他,但是一朝河東一朝河西,上流社會和普通群眾之間的壁還是很厚的。富貴人家的玩意兒,孟驚雁也懂,但是再聊起來已經不是那麼個滋味了。人家說哪年哪年的紅酒,什麼血統的賽馬,最新型號的概念車,都和孟驚雁沒關係了。
他倒不是懷念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只是有時候生活猛地給人一下子,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信用卡早就都被停用了,孟驚雁盯著自己網絡帳戶里的一點餘額,突然就想到有一天大街上的人給他遞的名片。那張質地不錯的硬卡紙上頭是一個花里胡哨的名字,孟驚雁也認得,是上流公子哥們常去的風月場所,他也知道遞名片的人是到大街上撿「少爺」的探子,專在大街上物色樣貌不錯的男孩子。那人還認得他,爆皮的厚嘴唇皺起了,凸出一對老鼠牙,笑得很諂媚:「孟公子,要不要來點快錢?」
等到孟驚雁發現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他大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想把這些荒唐的想法揉出去,卻越揉越焦躁:錢!怎麼才能賺回來那麼多錢!要是賣/身子就真能賺夠那麼多錢……
他又忍不住自嘲,誰的身子能值那麼多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空氣中慢慢沁出一陣淡淡的甘甜,像是一個溫柔的懷抱,完全地將沙發上的孟驚雁包繞。
孟驚雁也察覺到了,又是那股六月驕陽一樣的甜橙子味。家裡又沒買水果,哪來的橙子味?
孟驚雁手臂上稍稍用著一點力,想要把身體撐起來,但卻莫名覺得身體異常沉重,不是因為疲憊,而是因為一種突如其來的心安。就像是離了水的魚重新被放歸大海,或是誤闖了水泥森林的猛獸終於覓得歸途,周身是久違的安全感。「天塌下來有人撐著」或許只是一種說法,但是孟驚雁躺在那一陣馨馥之中,是全心全意地相信這個說法的。
就好像他剛剛的所思所想都是不必要的,因為有一個人總是會守護在他身邊。
夜色愈發幽深,聶還林從黑暗之中緩緩向沙發走來。他單膝跪在地上,很緩慢地向熟睡的孟驚雁伸出一隻手,似乎是想要描摹他柔和的眉眼,又堪堪停在半寸之外,微微地蜷起手指,將描摹變成了一種隔空的輕撫。
聶還林在沙發邊坐了半晌,等孟驚雁睡熟了,才以一種虔誠的姿勢小心地把人橫抱起來走向了臥室。
第6章
孟驚雁很久沒睡過這麼踏實的覺了,以至於他在沙發上醒來時又磨蹭了一會兒才正式爬起來。他以前忙得顧不上的時候也睡過沙發,因為沙發太軟了,醒來的時候時常腰酸。但這一次卻神清氣爽,什麼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可見人的嬌氣都是慣出來的,毛糙日子過久了,什麼都能適應。
孟驚雁趿拉著拖鞋到臥室,卻發現屋子裡空著,床上的被子枕頭都整整齊齊的,根本不像有人睡過。他納悶著轉到洗手間,也沒人。
最後孟驚雁到了餐廳,發現餐桌上放著一根對摺的油條和一碗豆腐腦,旁邊壓著一張紙條:我去補辦身份證和手機卡,會比較晚回來。
孟驚雁覺著自己大概是還沒睡醒,揉了揉眼睛把紙條又讀了一遍。他捫心自問昨天他絕對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要長留聶還林的意思,這孩子自來熟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聶還林應該是走了沒多久,油條和豆腐腦都還是溫熱的。孟驚雁洗漱完,把正在充電的手機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關機了。他把充好電的手機拔下來,一邊重新開機,一邊走到餐桌旁邊吃坐下早餐。
開機一完成,微信消息就鋪天蓋地地涌了進來,全是於晨發的。
孟驚雁大致掃過幾條,給於晨回撥了一個電話。
「孟哥,你今天是不是還沒看過手機?」於晨劈頭蓋臉就問。
孟驚雁咽了嘴裡的豆腐腦,很鎮定地回答:「又有什麼我的負面新聞了嗎?別緊張,慢慢說。」
於晨的聲音稍微平穩了一點,聽起來倒不像是憤怒,而是一種好奇:「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很牛啤的粉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