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2023-09-17 14:23:37 作者: 何發財
    ……

    楚定一來就看到對方一臉含笑的模樣,他敲了敲車窗,清淡的說:「走了。」

    劉承安收回視線,拉開了車門。

    「今天晚上會一起吃飯。」

    楚定的話讓劉承安怔了一下。

    身為一家人一起吃飯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那僅限於正常的家庭。

    劉承安一路都很沉默,回到那棟恢弘大氣的宅子,他的心情並不如那樣明朗,反而更加沉鬱。

    月光已經悄然落下,宅子裡的燈火透了出來。

    明明應該是一副溫馨的畫面,可是等劉承安踏進去的時候,壓抑沉寂的氛圍迅速將他包裹。

    好像卷進了一團黑霧,壓的他喘不過氣。

    「承安。」

    溫柔的女聲又啞又輕,氣息不足,明顯是大病未愈。

    劉承安看著那個消瘦蒼白的女人,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媽。」

    他輕喚了一聲,垂下眼眸走了過去。

    「好了,既然回來了就開始吃飯吧。」

    坐在主位的楚城開了口,一道一道菜都端了上來。

    精緻豐富的菜餚似乎並沒有考慮到這裡有個病入膏肓的女人。

    癱在椅子上的楚意吊兒郎當的打了個哈欠,隨意撥弄了下筷子,心思並不在這裡。

    「今天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不要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楚城有些嚴厲的開口,眼裡的親疏卻一眼就能看清。

    劉承安還沒有落座,他正在幫所有人擺放碗筷,這是從他進入以來,每天都在做的事。

    女人期期艾艾的看著他,眼裡有愧疚有自責,卻唯獨沒有掙扎的勇氣。

    「知道了。」

    楚意懶洋洋的應了一聲,隨手將劉承安拉在椅子上。

    楚城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一頓飯吃得很沉默,頭頂的吊燈明明如白晝一樣亮,卻偏生襯得四周更加昏暗。

    劉承安擦了擦嘴,他要在所有人吃完之前放下筷子,因為他要進退有度的服務好這個家的每一個主人。

    楚意結束了用餐,劉承安站起來幫他倒水。

    「嘖」的一聲並不響亮,楚意摁住他,臉上有些不耐煩。

    「小孩子挑食可不好,給我把湯喝了。」

    楚意給他盛了碗湯,盯著他讓他把湯喝完。

    劉承安很沉默也很聽話,他喝完湯,肩上就靠了個人。

    「這麼大了喝個湯還喝不好,還想要哥哥照顧你?」

    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接著就是粗魯又不失細緻的擦拭。

    劉承安躲了一下,楚意用力的摁住他的肩。

    他抬起頭,看向臉色難堪的女人和隱隱要發怒的男人。

    「好了,我弟弟可真好看。」

    楚意流里流氣的摸了下他的下巴,整個人還是歪倒在他的肩頭。

    「夠了,楚意你給我老實點。」

    男人終於不滿的出聲,桌子上的餐具被他拍的一陣響動。

    女人立馬慌忙的垂下頭。

    楚定淡定的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濺在袖子上的湯漬。

    「哪有,今天劉姨從醫院回來了,我高興。」

    楚意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看不出一點誠意。

    劉承安面無表情的推開枕在自己肩上的頭,伸出手指彈了彈上面的灰。

    楚意氣得磨了磨牙根,伸出桌下的腿。

    劉承安早有準備,長腿一縮,楚意踢了個空,然後就見對面的楚定露了幾顆牙,楚意吸了口氣,揉了下自己的腿。

    楚亞抬眸看了他們一眼,無聲的張了張唇。

    幼稚。

    「從明天開始劉輕就不會去醫院了。」

    偷偷在桌下鬧的幾人瞬間就停住了動作。

    劉承安直直地看向對面扯出一抹淺笑的女人,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緊。

    不去醫院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好了,二是沒救了。

    從對方的反應來看,只有第二個可能。

    「這些年一直在醫院病著,也沒好好的和你們一起吃個飯,太久沒回來了,你們都長大了。」

    女人溫和慈愛的笑了笑,目光從劉承安的身上輕輕掠過。

    沒有人開口,是因為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飯也吃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楚城擰著眉開口,說完就看向一旁的女人。

    「早點回去休息。」

    能在這裡坐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是女人的極限了。

    她點點頭,站起來的瞬間踉蹌了一下。

    劉承安差點就控制不住的站起身。

    對方扶著椅背,堪堪穩住身體,便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上了樓。

    只是離開的時候,又帶著某種慈愛不舍的目光回了下頭。

    「我先回房了。」

    氣氛太過壓抑,楚亞率先脫離。

    餐桌上瞬間就只剩下幾個男人。

    「過幾天你去改個姓吧。」

    楚城像賞了什麼恩賜一樣不冷不熱的出聲。

    劉承安抿緊唇,指尖涼的發麻,他已經習慣了,卻還是覺得那股子冷沁到了他的骨頭裡。

    「不用了。」

    嗓音又沉又啞,像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

    「不用?」果然,習慣獨,裁的男人立即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