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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培養唇舌?」

    「我們受春田花花栽培,方能學有所成,」唐林生頓了頓,加重語氣,「日後自該為娘子的喉舌。」

    「你們?」

    唐林生再次點頭:「五年前,我本在綿竹的私塾里求學,因開罪了夫子而被退學,若想繼續進學,只能去州府。家裡拿不出去州府的錢,我剛在娘子這裡謀了差事,也不能去得那麼遠。恰好春田花花書院成立,我就做了書院的第一個學生,學號零零七。」

    第一個學生,學號為什麼會是零零七?

    邵秋實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學號的問題,倒把唐林生的話跟以前從錢氏那兒聽來的故事對上了。

    唐林生是誰,小趙氏的大孫子,小趙氏又是誰,按錢氏的說話,是個跟她一樣的魂穿者。

    當初小趙氏看不慣老大家吸血老二家,將正在讀書的大孫子叫回來務農,把大字不識的二孫子送過去讀書,搞得夫子一氣之下兩個都不要了。

    這就是唐林生用一句平淡的「因開罪了夫子而被退學」概括的始末。

    邵秋實理了一下其中的關係。

    小趙氏讓唐林生沒書讀,錢氏辦春田花花,給唐林生書讀,唐林生中舉,邵秋實受益。

    雖然每一步都沒有必然聯繫,但是粗略看來,就是這麼個順承關係。

    「培養唇舌,」邵秋實咀嚼唐林生剛說的話,不禁笑了,「很有趣。」

    邵秋實出關的時候還是四月草長鶯飛之際,轉眼便是金秋十月,秋收之後便該交賦稅了。

    這日,里正尋到邵秋實門前。

    「早幾年都是糧官到村里來收,從三年前開始,要求把糧食送到衙門去交。」里正愁眉苦臉地開口。

    「以前他們巴不得上村里收,肥差,哪回不是又吃又拿?現在卻叫我們送到衙門去,還能為了什麼,就是世道亂,他們當官的都怕被搶,就讓我們老百姓擔這風險。」里正媳婦在旁邊快口補充道。

    「年成不好,按規矩一畝地交一斗,我們每次去之前,糧食的量都是算好的,可到了衙門就不夠了。不夠先用糧食補,再不夠可以服更役,也可以拿錢補。頭一年差得不多,我就選了花錢,全村人勻一勻,一家出不了多少,給你家修三五天大屋也就掙回來了。」里正繼續道。

    「怎麼能夠?衙門那公斗本就比正經的斗子大,糧官還踢了又踢,就差得更多了,」說到這裡,里正媳婦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一下里正的腦門,「你叔回來我就說了他,做什麼答應得那麼爽快就給錢,再怎麼也要多扛一扛,磨一磨,不能叫人把咱們當了冤大頭。」

    里正受了媳婦的埋汰,一張臉更是愁眉苦臉:「去年要額外交丁稅,就差得更多了,村子裡四十歲以下的男丁都去服了一個月的更役,還要另外交錢,很多的錢。」

    里正媳婦又在一旁道:「市面上的米才十五文一斗,糧官非讓我們按二十五文補,不多才奇怪了。」

    里正繼續道:「去年都是好不容易才湊夠了,要不是你家大屋幫工就管飯,肯定要餓死人的。可眼看著今年年景仍是不好,甚至比去年還差,這又到了繳稅的時候。」

    里正媳婦也跟著嘆氣:「我們不是沒想到找找關係,疏通疏通,實在是找不到。」

    聽到這裡,邵秋實聽明白了:「你們想讓我幫著找找關係?」

    里正點頭:「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也不能求到你門下來,我們不是那種蹬鼻子上臉的人,我們也知道你修大屋並不是真就想修大屋,是想給村里人一口飯吃。這幾年也是多虧了你,不然唐家村也早跟隔壁的村子一樣,餓死的餓死,活著也要去討飯,終歸過不成如今的樣子。」

    里正媳婦也跟著點頭:「但是實在沒法子了,糧官一年一個法子,我們只怕他今年要得比去年還多,到時候即便是有你救濟,村里人還是過不下去的。」

    邵秋實想了想:「這樣,等交稅的時候你們叫上我,我陪著你們同去。」

    「好好好,」里正媳婦疊聲應下三個好,「我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從良,五年前你可是……」

    「咳咳,」里正打斷了自家媳婦的快嘴,「從良,到時候了我們就來叫上你。」

    邵秋實點頭:「好。」

    第380章 牢籠

    里正帶著媳婦前腳走了,邵秋實後腳叫來何採藥,何採藥便也出去了。

    一個時辰後,肖樹林一匹快馬,單騎上山,進了邵秋實的院子。

    肖樹林進了邵秋實的院子,直接翻身下馬。

    邵秋實閉關五年,對旁人說是離開,旁人也都當她是離開了。

    密切關注邵秋實動靜的肖樹林卻知道她壓根哪裡都沒去,不僅沒出潁陽,連唐家村的一畝三分地都沒出,便又在邳河鎮守了五年。

    五年的蹉跎,從肖樹林一個下馬的動作就看出來,時間蹉跎,功夫半點沒有蹉跎。

    肖樹林將韁繩甩給何採藥,快速走到邵秋實面前,不僅功夫不改,音容也沒改:「岑娘子找我有事?」

    閉關五年,邵秋實以前做下的吃食都不能吃了,只有泡的酒倒是因為年深日久,越發香醇了。

    邵秋實端出一罈子青梅酒,又端出一罈子荔枝酒:「肖將軍喝青梅酒還是荔枝酒?」

    「岑娘子請我來,總不能是專程請我喝酒的吧?」肖樹林這樣說著,卻金刀鐵馬地往凳子裡安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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