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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旁邊的山賊也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伸手去摁……辛頭的手。
這個說:「頭兒,看守不力是也許活不了,但再不跑是肯定活不了。」
那個說:「頭兒,看守不力只是事後活不了,再不跑現在就活不了。」
辛頭只是一時沒想明白,聽見提醒也明白過來,正要撒手,旁邊的百姓卻等不及了。一名中年人撿起掉在地上的大刀就是一個突刺,只聽得噗呲一聲,辛頭的肚皮便被捅了個對穿。
腹部中刀,辛頭下意識想將對方推開,後面卻是烏泱泱的人潮,剛將對方推遠了一丁點,中年人就在人潮的推搡下連人帶刀地又給辛頭扎了一猛子狠的,辛頭痛得叫都叫不出來,吐著血泡泡倒了下去。
辛頭倒下去,人還沒有死,只是又被人踩了一腳,很快是第二個人,第二腳。
辛頭開始還知道護住腦袋,幾腳重的踩下來,他又失血過多,很快沒了意識。
中年人眼看著沒了辛頭礙事,忙丟了大刀,跟著山賊一起去開門。
門是內開的,門前的人太多了,沒有空間,根本打不開。
「後退,打不開門,快往後退!」中年人大喊。
後面的人吵吵嚷嚷,聽不見中年人的喊話,只瞧著邵秋實逼近,瞧著隨著邵秋實的逼近無數活人倒下淪為屍體,預感自己也是死期將至,哪裡肯退,不僅不退,還蜂擁著更往前面擠。
這下,門更打不開了。
久打不開的中年人被旁邊人不耐煩地扒拉開,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中年人想站起來,卻被一個人踩了一腳,很快就是第二個人,第二腳。他被幾下踩得昏昏沉沉,眼耳口鼻都往外冒血,死前最後一瞬間,看見辛頭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就躺在自己旁邊。
傅仲達到的時候,就看見莊子的木門撞著門框,撞得哐哐作響。
這莊子本就破舊,隨著木門猛烈搖晃,飛塵混著灰泥簌簌地往下掉。
「這是鬧什麼呢?」耕地不明所以地走到門前,門前的地方已掉了厚厚的一層灰泥。
站得近了,隔著木扉都能聽見鼎沸的人聲透過門縫傳出來。
耕地試探地推了推門,很快搖頭:「不行,郎君,根本推不開。」
裹著狐裘大氅的傅仲達從馬車裡走下來,雪白的毛針擁著一張欺霜賽雪的臉,身姿挺拔,白鶴月華一般,襯得正月陰沉的天色都亮堂了幾分。
馬車裡並非傅仲達一個人,緊跟著出來的人一襲玄色道袍,正是葉錦州。
葉錦州後面還有一名女娘,十六七歲,是邵秋實曾見過的梅香。
梅香換了衣衫,緊扎著腰身和袖口,人瞧上去十分幹練。聽見耕地說大門打不開,梅香瞄上了院牆旁邊的一棵大樹:「樹幹粗壯,樹枝伸過院牆,可做攀爬之用。」
第343章 巫醫
語罷,梅香率先爬樹。
她動作利落,幾個踢蹬,手腳借力交替如行雲流水,很快就爬了第一節 枝幹。
站在枝幹上,梅香輕吁了一口濁氣,回頭正要招呼傅仲達和葉錦州,卻見一襲狐裘大氅輕盈躍起。
裹著狐裘大氅的傅仲達並不見如何施力,馮虛御風般,輕盈地落在了牆頭上。
梅香怔怔地瞧著牆頭上負手而立的少年郎君,本是溫潤的長相,衣袂輕揚,斜飛劍眉下淺色的瞳仁極冷淡疏離地輕一眨動,長睫剪碎眸光,便是說不出的颯爽之氣。
梅香便不說話了,快爬兩步,也上了牆頭。
跟傅仲達比肩站在牆頭上,看清莊子裡的情形,梅香一驚。
牆的後面,是初進入莊子的一片空地,空地很大,少說都有幾百平。
此時,數百平的空地塞了滿滿當當的人,比肩接踵,難怪站在門外都聽得嘈雜。
這些人都拼了命地向前擠,為了擠得更前面,有的哭有的嚎,齜牙咧嘴面露猙獰。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這些都是活人,梅香冷不防地還以為是什麼喪屍圍城。
傅仲達的目光則看得更遠,看到人群的後面,那熟悉的小女娘身上。
看清籠罩在黑霧之中,一雙烏沉沉的眸仁如同霧氣一般濃黑得沒有焦距的邵秋實。
走火入魔,這個詞瞬間滑過傅仲達的腦海。
「仲達,」葉錦州沒有馮虛御風的本事,站在牆下喊傅仲達的名字,叮囑道,「量力而行。」
「知道了。」傅仲達點頭應下。
邵秋實在母氣鼎的掩護下,持續著屠戮。
她奈何聶政等人不得,聶政、荊軻、專諸和安清聯起手來都無法攻破母氣鼎的防禦,也奈何她不得。
以母氣鼎抵擋著聶政等人的攻擊,鬼霧化為大手四處搜掠魂魄,配合無間屢建奇功。隨著搜掠的魂魄越多,浮現在邵秋實頭頂的百鬼幡虛影越發凝實越發高大了。
冷不防地被人擋住去路,漫天鬼霧都為之一止,邵秋實張著烏黑的眼看了許久,才認出面前擁在狐裘大氅里的少年郎君:「傅,二郎君?」
邵秋實的聲音並不是傅仲達記憶中的聲音,有幾分喑啞,還是小女娘的嗓音,卻又帶著莫名蒼老。
雪白的狐裘毛針擁著傅仲達欺霜賽雪的臉,越發的郎艷獨絕,他脊背挺拔地站在邵秋實面前,面對漫天鬼霧也是絲毫沒有懼色:「是我。」
邵秋實想了想,她腦子裡渾渾噩噩,已有些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道:「你也是來阻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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