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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兒？不跟我一起去城西？」

    姜暮雨倒是很坦然：「你要是死了，少一個日後能打的人，豈不是沒了許多樂趣？我不想你死，所以來給你提個醒。提了這個醒，我已是仁至義盡。蔡叔叔要殺你，我不會攔，也攔不住，同樣的，你急著去送死我也不會攔，犯不著，就不去了。」

    若是真遇上蔡子慕，邵秋實還打算讓姜暮雨幫著拖一拖，自然不肯輕易地放他走，當即做出深思熟慮的樣子：「我想好了，我打算加入天一閣。」

    加入天一閣？姜暮雨回過頭，盯著邵秋實，滿臉滿眼寫著「你又有什麼陰謀」。

    邵秋實卻越想越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更加滿目誠懇：「一會兒若是遇到蔡前輩，你就跟他說，你已經成功地說服我，我同意加入天一閣了。」

    姜暮雨聽出了邵秋實的緩兵之計：「你讓我伙著你一道騙人，騙蔡叔叔？」

    「這怎麼能是騙人呢，」邵秋實一本正經地同姜暮雨講歪理，「我是真心想加入天一閣。」

    姜暮雨不說話，就是看著邵秋實。

    邵秋實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我早先便說了，我的理想是去百曉堂做執筆公子，成為百曉生李一般那樣的人。我最近又深入地細化了一下這個理想，覺得不能直接做執筆公子，沒有切身經歷，寫出來的文章不過是辭藻的堆砌，哪怕再優美，終歸是紙上談兵，華而不實。我應該先加入一個門派，從江湖中來到江湖中去，這樣寫出的文章才是有血有肉有滋有味有甜有咸葷素搭配……」

    「咳！」羅金咳嗽一聲。

    邵秋實忙把到了嘴邊的「炸至金黃小兒饞哭」咽了下去，也清咳一聲：「嗯，鞭辟入裡的曠世之作。」

    姜暮雨也咳嗽一聲，表情有些古怪：「你真想加入天一閣？」

    邵秋實斬釘截鐵：「真，比真金白銀還真。」

    「你可知入我天一閣要先做什麼？」

    天一閣是殺手組織，入天一閣自然，「不就是殺人？」

    姜暮雨有些遲疑：「這麼說倒也沒錯。」

    邵秋實覺得姜暮雨話後面藏了個但是，試探道：「總不能是殺自己吧？」

    姜暮雨翻了個白眼：「做殺手的先把自己殺了，像話嗎？」

    邵秋實受了白眼，卻鬆了一口氣：「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加入天一閣，成為一名冷酷無情的殺手，隨便誰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姜暮雨又咳嗽了一聲，嘴角詭異地扭曲了一下：「嗯，我感覺到你加入天一閣的決心之堅定，感人肺腑催人淚下，你放心，我必定在蔡叔叔面前為你多多美言，使你順利加入天一閣。」

    修士五感敏銳更勝常人，邵秋實不是沒察覺出姜暮雨表情的奇怪，但沒有時間了。

    「羅郎君，你剛才說哪條路更快？」

    「這條，跟我來。」

    不多時，羅金將邵秋實和姜暮雨帶到了目的地，位於城西的一處莊子。

    說是莊子，跟邵秋實去過的楊家的岫山別院自是不能比，跟傅家位於城外的田莊都不能比，一磚一瓦，無論是矮牆上的雜草還是門釘上的鏽蝕，都在訴說著這個莊子的破舊。

    也正是因為這莊子陳舊腐朽，才會被府衙一開始作為置人的地方。

    此時，羅金帶著邵秋實和姜暮雨到的是正門，門前或站或坐地守了數名腰間佩刀的賊人。

    遠遠地借著矮牆掩映，羅金介紹道：「莊子有一扇正門，一扇後門，兩扇側門，山賊四個門都在進出，普通人只能走正門。出來容易，進去也容易，但是進去又出來，出來再進去地叫守門的認熟了臉便不行了。我先前為岑夫子買藥進出多次已叫守門人認得，今天去傅府，費盡口舌地才出來。」

    姜暮雨只聽邵秋實說到城西找人，此時到了莊子外面才省過味來：「你想進去？」

    「你有辦法？」邵秋實問。

    姜暮雨沒有回答，而是又問：「你不會是一路走來，深覺匪患為禍太原，一腔熱血薦軒轅，一片丹心照汗青，現在就要衝進去救民水火，解民倒懸吧？」

    「匪患為禍，黎民倒懸百姓水火關我什麼事？」邵秋實反問。

    姜暮雨被問得一怔，雖然目前看來的確跟邵秋實沒什麼關係，她在這山賊圍城裡遊刃有餘，但：「世人皆有英雄夢，怕亂世，也盼亂世，因為亂世出英雄。有了亂世，才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才能救民水火解民倒懸，最後受萬民匍匐之敬仰，建萬世不朽之基業。我以為……」

    「以為我也想逞英雄？」邵秋實接了姜暮雨的話茬。

    逞英雄？逞？

    姜暮雨笑起來：「我早說了，你就該來天一閣，你天生是做殺手的料子。」

    邵秋實撇嘴：「所以你有辦法進去嗎？」

    「你沒聽他剛才說，進去很容易，走就進去了。」姜暮雨示意羅金。

    邵秋實和姜暮雨要進去的確容易，他倆都是生面孔，但羅金不是。

    邵秋實不再廢話，取出白鶴靈彰咒：「跟緊我，在我說可以說話之前不要出聲。」

    語罷，邵秋實微一凝神。一道火線自符篆一角浮現，迅速蔓延至整張黃符，黃符化為飛灰的瞬間，一隻靈光匯成的白鶴振翅而起，隨著羽翼輕扇，點點銀色光點落下。

    姜暮雨恍然：「你先前帶謝三去巴蜀的路上，就是用這個符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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