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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柔應該是被賣入勾欄之後就做了細作，否則王柔一個從小養在閨閣里的小女娘，突遭變故，在生母祈請去死的哭求里，何以能倔強地活下去，還乾脆光明正大地做了皮肉營生？只怕羞也羞死了。

    新朝的人必是那時候就接觸了她，說服了她，吸納了她。

    妓院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常做消息集散之所，王柔因此做了細作也不意外。

    但王柔說在夢中從未見過邵秋實，這就奇怪了。

    按照時間來說，王柔作了細作後不久，恰是邵秋實成為國師的時候。

    此後十數年，王柔都以王家女娘和娼妓的身份作為雙重掩護，從事著細作。

    王柔做細作，做得居功至偉，消息最是靈通不過，怎麼可能沒有見過邵秋實？

    即便邵秋實沒有見過王柔，王柔必也該在暗處不止一次地注視過身為國師的邵秋實。

    邵秋實之前就推論出王柔的夢有誤，只是不知是錯是漏，如今看來，是漏了一部分。

    跟邵秋實重生，記得「要緊」的事情，也記得「無關緊要」的事情不同。

    王柔只記得「要緊」的事情，她記得王桃將她送進勾欄，記得管氏哭著勸她去死，記得王術拉著她說是自己最出息的孩子。至於是否見過邵秋實是「無關緊要」的，所以便漏掉了。

    通看王柔的夢，判斷事情「要緊」還是「無關緊要」似乎只有一個標準——是否能夠王柔對自己曾經歷的事情耿耿於懷，從而導致王術的淪落，進而導致王柔的死亡。

    王柔獲得的是經過篩選刪減的記憶，電石火光的剎那，這個念頭閃過邵秋實的腦海。

    一段記憶，如果經過刪減，哪怕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誰知道被他人決定為「無關緊要」的記憶是真的「無關緊要」，還是因為阻礙目的而變得「無關緊要」？

    畢竟，如果一個人的目的是讓王柔因對夢中的事情耿耿於懷而報復王術，最終導致自己的死亡，他還會保留王柔晚年與王術冰釋前嫌的記憶嗎？

    即使並不心存惡意，僅僅因為王柔已經釋懷，他卻不能釋懷，覺得王柔的釋懷是妥協是順從是腐朽愚昧的糟粕是馴化殘餘的渣滓，於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刪掉了這個「污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刪減這段記憶的人選，邵秋實也已經找到了。

    系統3637在完成相應的任務後，賦予了莫敬堂催眠他人的能力。

    擁有系統的燕素想必也有些特殊的能力，例如將某些刪減的記憶灌輸入某人的腦子。而燕素顯然也有這個動機，為了避免王柔當細作，害得南杞國破家亡，索性直接解決這禍端源頭——王柔。

    一將功成萬骨枯，王柔的細作做得南杞國破家亡，手上必然沾染了很多的血。

    所以王柔說她不想死，卻也不怕死，邵秋實是相信的。

    人人常常想若能重活一次，若能再來一回，因為有想要改變的憾事。王柔不一樣，她曾經雙手染血，也曾看遍繁花，曾經墮落深淵，也曾屹立山巔。

    該報的仇，她當世就報了，該享的福，她當世也享了。

    重活一世，頓覺多餘得很。

    但現在的王柔還不是已經滿手鮮血的王柔，她只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娘，日常最大的苦惱就是被嫡姐推倒在地而無人幫腔。王術只是個紈絝浪蕩的望族郎君，因為聽聞兩個女兒失蹤而匆匆出府尋找。

    如果王柔並不曾重生，她的夢境，只是燕素給她的經過刪減的記憶。

    一個可能性，就如同李玉說傅嫣生的孩子會是李家滅族之禍一樣，一件尚未發生的事情。

    僅僅因為這個可能性，就踩碎了王術的尊嚴，掐斷了王柔的性命，是非對錯好像就沒那麼分明了。

    半透明方框裡的文字還在繼續——

    藍字：那你想說什麼？

    白字：說你沒腦子，傻逼玩意。

    黃字：我覺得她是來找茬的。

    紅字：什麼傻逼，踢了吧。

    藍字：好不容易來的新人。

    白字：還防患未然救民水火，那不又是聖母白蓮花？當了綠茶婊漢子婊不夠，還要當聖母白蓮花？又當又立，你擱我這兒疊buff呢？什麼破玩意，難怪數據這麼涼。

    黃字：踢了嗎？

    藍字：踢了，好不容易來的新人。

    紅字：這種傻逼不要也罷，寧缺毋濫。

    白字2.0：敢踢我，我已經掛貼吧了，等著被貼吧的老哥爆了吧！什麼綠茶婊漢子婊聖母白蓮花……

    藍字：來的小號，又踢了。

    黃字：它說掛了直播間，藍藍快搖人防爆。

    紅字：藍藍先把直播間權限設定低於鐵粉不能發言。

    藍字：好了。

    黃字：好安靜啊，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紅字：黃黃你看見直播間顯示的在線觀看人數沒？

    邵秋實順著紅字的示意看去，這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只有三位數的在線觀看人數漲成了四位數，還在不斷攀升，最後漲成了五位數，在五位數持續了一段時間，開始下跌。

    黃字看懂了：人來了，啥也沒幹，走了。

    第287章 晴

    紅字：藍藍設定非鐵粉不能發言，想要素哥鐵粉的牌子，要麼在直播間呆夠時間，要麼只能刷禮物，也不多，五十塊而已。你當這些所謂的貼吧老哥是什麼品種的鍵盤俠？網吧包夜叫泡麵都不敢加蛋的窮屌絲那種，不給錢的熱鬧當然是上趕著嘴臭，你讓他們花五十塊嘴臭，要了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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