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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邵秋實想了想:「被套曬在院中,的確曬得更好。」
燕素又道:「雖然隔得遠,但瞧著那被罩繡了蝠紋的針腳細密,倒有些像我娘的手工。」
聽見燕素反覆地提那院子,邵秋實心下瞭然,只怕那就是專門備下的給王柔藏身的地方了。
王凌霄托燕素帶邵秋實去認門,這一下午,燕素帶著邵秋實逛了大半個琅琊城,最後也不曾將邵秋實帶到門前。只站在茶樓里遠遠地看了一眼,狀似無心地說上一句。
即便香蘭在場,也瞧不出什麼,燕素還是偏等香蘭去套馬才開口。
連對貼身服侍的小女使都如此警惕,別的不說,只看這番行事,燕素就不可謂不審慎的。
邵秋實點頭:「看白娘子,便能夠想見母親是心思細密之人。心思細密,針腳也是細密的。」
燕素聽邵秋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笑了,空谷百合一般:「時候不早,我們回去吧。」
倒回來的香蘭正聽見這一句,忙是點頭:「娘子。」
燕素看了香蘭一眼。
香蘭一頓,亡羊補牢道:「娘子在府里定然等急了,白姐姐,我們出來了這麼久,正是該回去了。」
第283章 解讀
入夜,邵秋實出了門。
從出門開始,邵秋實就用了白鶴靈彰咒,四品符篆隱匿身形,邵秋實進入王柔的房間,進得悄無聲息。
一張白鶴靈彰咒只能用一炷香的時間,好在第二次去牛魔城的邵秋實不愁金銀,各類符篆都買得不少。
須臾,邵秋實帶著王柔走了出來,坐上竹影舟御空而去,去得也是悄無聲息。
將王柔放在燕素白日所指的院子裡,邵秋實道:「此處大隱於市,卻也並非絕對安全,柔娘子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外出,以免被王家的人發現。」
這是一間樸實的民宅,院落整潔,屋舍乾淨,屋廊下甚至還晾曬著剛醃製的蘿蔔。
王柔環顧一周,表情有些古怪:「麻煩岑娘子了。」
「不敢稱麻煩,我也是受人之託,」邵秋實方才便跟王柔說了帶她出來是王凌霄安排,此時也不居功,她想了想,「我有一個問題,希望柔娘子解惑。」
「岑娘子請問。」
這個問題,其實邵秋實早就想問了:「你見過我嗎?在你的夢裡。」
「我應該見過岑娘子嗎?」王柔反問。
邵秋實並不答,只道:「你只需告訴我,見過,還是沒有見過就好了。」
王柔瞧著邵秋實,夜色中目光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須臾:「沒有,夢中我從未見過岑娘子。」
此前邵秋實對王柔用過三茅妙行圓滿天君印,可知道王柔並沒有說謊。
王柔說在夢裡沒有見過邵秋實,那就是真的沒有見過她。
邵秋實屈膝,鄭重見禮:「多謝柔娘子。」
「岑娘子。」見邵秋實要走,王柔又叫住她。
「柔娘子有什麼話,請講。」
「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怕死,若我此時便死了,心中只有一樁憾事。」
邵秋實心有所感。
果然聽王柔說下去:「未能叫爹爹陷落勾欄之事叫天下皆知,真是遺憾得很。」
邵秋實想了想:「我明白了。」
離開院落,回到王家,回到自己的房間,邵秋實爬上床榻,卻沒有當即入定。
邵秋實望著夜色中沒有點燈而顯得昏暗的房間一角,有些失神,她在想王柔。
現在的王柔尚未及笄,沒有定親,等到王柔成親,至少是兩三年後的事情。
王柔說,夢中她是在成親前夕被嫡妹賣入勾欄,蹉跎十數年,才得以跟本就該嫁與的郞婿成親。
兩三年,加上十數年,那就是距今二十年後。
二十年後,根據邵秋實的記憶,南杞已是不需要她當國師的南杞。王柔卻說夫妻恩愛,子孫滿堂,王術富貴依舊壽終正寢,郞婿更是在她的扶持下位列三公。
這就十分有趣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不外乎三種可能。
一是王柔所說的榮華富貴皆非今朝,而是新朝。不說別的,只說保全身為今朝望族嫡子的生父王術壽終正寢,推舉曾與琅琊王氏結親的郞婿位列三公,王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便耐人尋味又細思恐極。
二是王柔的夢有誤。王柔所夢聽似真實,其實並非真實,只是個夢而已。
第三種可能是叫邵秋實最在意的,有誤的不是王柔的夢,而是她的記憶。
到底是三種可能中的哪一種可能,因為有這樣的疑惑,邵秋實才會問王柔「你見過我嗎?在你的夢裡」。
王柔若是在新朝建立的事件中居功至偉,就不該對邵秋實毫無印象,畢竟邵秋實是國師。
王柔說沒有見過邵秋實,第二種和第三種可能性就增大了。
那麼,又是王柔的夢有誤,還是邵秋實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邵秋實自覺記憶是沒有問題的,她回憶前世,能夠想起很多細枝末節的事情。
與邵春花爭奪的紅褙子,傅府的靈脈,神王墓里抄來的鎮宅符,天一閣的臨江仙,她記得「要緊」的事情,也記得「無關緊要」的事情,因為都是她的記憶,也都得到了佐證。
佐證是很重要的,就如李玉的重生。
李玉夢見自己與謝菀抱錯,未婚夫秦衍雖是簪纓世家卻又愛打女人的陋習,在夢醒之後一一驗證。包括傅嫣所生之子日後會成為李家滅族之禍,天心愿捨命相救,也是側面印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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