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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那郎君的聲音便也詭秘曖昧起來:「說柔娘子也不知從哪裡找來這般尤物,年紀雖是大了一些,模樣身段卻是沒得說的,叫哥哥們都愛不過來了。」
王柔笑起來,語氣半真半假:「實不相瞞,這老東西不是別人,是我的便宜爹。妹妹為了伺候幾位哥哥,連自己爹都弄來了,哥哥們可能明白妹妹的一片苦心?」
那郎君更高興了:「他是你爹,我們是你兄長,那他豈不也是我們的便宜爹?外面多少掮客,論會玩還得數柔娘子,知道乾爹扒灰的事情,哥哥們最是喜歡不過了。」
「那哥哥們以後要不要常來?」
「常來,必是得常來的。」
邵秋實忽而明白王柔同那郎君說話的語氣為何叫她奇怪了,分明是老鴇籠絡嫖客時的渾話。
房裡又響起另外一名郎君的聲音:「柔娘子,你還沒介紹這位是?」
王柔噗呲笑了:「他呀,也是我兄長。」
那郎君的聲音本就黏膩,聞言越發黏膩了:「是同你爹一般的兄長,還是同咱們一般的兄長?」
「同我爹一般的兄長如何,同哥哥們一般的兄長又如何?」王柔反問。
「若是同咱們一般的兄長不如何,若是同你爹一般的兄長,我願出了雙倍價錢,叫他單陪我一夜。」
「呸,」先前同王柔說話的郎君啐了一口,「雙倍價錢你也好意思開口?三倍,我願出三倍!」
「近日囊中羞澀,不能如趙兄錢兄一般慷慨。待他陪過二位郎君,我也不嫌他是回鍋的香肉,願出今日之價,叫他再陪我一夜便是。」又有第三人的聲音。
王柔笑起來,笑了很久,或是笑得流淚,開口聲音都帶了哽咽:「可惜,這掮客的錢我怕是賺不到了。」
那幾位郎君便嘆氣起來,十分惋惜。
短暫的緘默之後,又響起第四位郎君的聲音:「接下來換誰?我看李郎君和周郎君已是差不多了。」
那隻願出一倍價錢的郎君道:「這位新來的郎君貴姓?便讓他去吧,我們緩口氣。」
第四位郎君本有些疲累的聲音忽而殷勤起來:「這位郎君看著眼生,可是頭回來?千萬不要覺得抹不開面子,等你品出好滋味來,只怕還要約著我們一道呢!」
又是須臾的緘默之後,那願出兩倍價錢的郎君開口:「約莫是臉嫩抹不開面,弄到現在才叫了一回水,是不太受看的。這樣,再叫一回水,順便把褥子也換過,讓這位郎君乾乾爽爽地弄。」
那願出三倍價錢的郎君還輕言細語地勸:「別瞧著現在不受看,一會兒擦出來你就知道了,是個美人,當然不能跟你比,卻也是難得的美人了。還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不比那些老油子,弄起來得趣得很。」
後面就沒聲了。
須臾,王琅帶著一身血氣出來,剛走出來就趴在台階上吐了。
王柔跟了出來,王琅身上有血氣,沒有血,王柔卻是一身血色。
王柔雖被濺了一身血,神色卻很從容,見王琅吐得難受,還上來寬慰:「爹爹雖生得好,到底上了年紀,若非我平日便十分注意積攢人脈,一時間還真找不到這樣多的人……」
「閉嘴,」王琅豁然回身,一柄染血的長劍丟到王柔面前,「你自裁吧,我留你全屍。」
「死?」王柔又笑了,柔軟輕慢,「我為什麼要死?」
第279章 勸我去死
「你們會對爹爹說什麼?」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錯的是作惡之人,但是家族蒙羞,你去死好不好?」
「我心疼你遭此厄難,恨不得以身相替,但是家族蒙羞,你去死好不好?」
「亦或發生此事時你就該一頭撞死全了顏面,苟活至今已是厚顏無恥至極。」
「還是就是你自己愚不可及,才會受人矇騙,此事家族蒙羞,你就該去死。」
「我光是想一想,就恨不得長命百歲之後再活五百年,怎麼肯去死?」
「十三哥哥,你若要殺我,我自然活不了。但我不會自殺,但凡有一線之機,我都不肯就死,不僅不死,還要活得長長久久,聽你們對爹爹將這些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王柔邊說邊笑,說到最後已是笑得花枝亂顫。
王琅一把抓起扔在地上的長劍,盯著王柔:「你瘋了!」
「瘋了?」
「四叔是你生身之父,若非癲狂,你怎麼會做下此等罔顧人倫的醜事。」
「十三哥哥師承疏狂劍,習的都是天子怒,神仙跪,聖人死這等陽春白雪的劍招,自是瞧不起妹妹的下作的手段。天子怒,天子一怒,天下縞素,」說到這裡,王柔又是一聲嗤笑,「我卻想讓十三哥哥見一見,什麼叫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王柔說這話的時候,指著臉上身上的血,笑容猖狂,眼神卻一本正經。
血濺五步?倒的確是血濺五步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王琅握劍的長指緊了又緊,到底沒能揮下:「你就這麼恨四叔?」
「恨?」王柔的表情忽而疑惑起來,「我不恨他。」
「不恨?你做出今日之事?」
王柔點頭,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我只是覺得,一個胸無點墨不學無術朝秦暮楚之輩,雖然生得一張奇貨可居的好臉,也不該如爹爹這般,今日居這家,明日居那家,日日居不同,還居出霽月風光不縈於懷來。爹爹既然喜歡自恃貌美,我便叫他真金白銀明碼實價的以色侍人,也算是盡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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