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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難怪王琅捶丸中途倉促走了,的確是要緊的。

    王柔哭得可憐,王琅卻絲毫不為所動,額角青筋隱現,似還動了真怒:「聽聞你和王嘉失蹤,四叔匆忙外出尋找,就此下落不明。從一開始,你的目標就不是王嘉而是四叔。也怪我竟沒看出你的聲東擊西之計,只找回你和王嘉便以為事情了結,聽信你悔悟之言,為免你受了重罰,還在四叔母前面替你遮掩……」

    王柔哭得更厲害了:「十三哥哥,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爹爹被人騙去了何處。」

    王琅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邵秋實。

    邵秋實瞭然,原來王琅叫她來用三茅妙行圓滿天君印的就是王柔。

    王柔,四叔庶出的女兒,王琅的堂妹,倒的確是不便用刑的。

    心隨念轉,核桃大的金色法印從邵秋實掌中疾旋而出。

    旁人看不見法印,法印穿腦而過,便是王柔本人也毫無察覺。

    王琅也是修士,才能看見法印施展的金光。他又恢復了從容,面上並不見先前的怒意:「我只說四叔被人騙出府,可沒說他被人騙去了什麼地方。」

    王柔一愣:「我不知道,我想著爹爹既被人騙出府,想來也是因為被騙去什麼地方才下落不明。」

    「是因為推論,還是因為你就是將他騙到某處的罪魁禍首?你到底將四叔關在什麼地方?」

    「王柔,」一旁的王漸也聽出來了,「你還不快說,將爹藏到哪裡去了。」

    王柔忽而笑了,她年紀尚小,並不明艷,只是五官端正,透著端莊。這一笑柔軟輕慢,叫融融的燭光一映,竟有幾分煙視媚行的媚態:「哥哥們想知道嗎?一句兩句說不明白,我帶你們去看好不好?」

    第277章 去看

    「爹爹生得好,王家六朝望族,由祖父親自執掌,爹爹是祖父嫡子,別說是祖居的琅琊,便是去到汴京城,天子腳下,簪纓世家的勛貴見了爹爹,也是不敢怠慢的。」

    「又生得好,人說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便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在爹爹面前,成侯鄒忌城北徐公之流怕都是排不上名號的碌碌之輩,妄談比美都是要叫人笑掉大牙的。」

    時間早已入了夜,暮色四合,只有部曲提在手裡的燈籠有光。

    借著燭光,王柔走在最前面。

    不知是不是故意作態,王柔蓮步輕移之後款擺腰肢,臀胯便搖曳出些許昳麗風情。

    邵秋實在後面瞧著有些熟稔,多瞧幾眼倒想起來了,前世她剛被賣入勾欄瓦肆之時,老鴇便教著新來的小女娘如此行止,說是嫖客最喜歡的勾欄伎倆。

    邵秋實當時去的是最最下賤的窯子,倚門賣笑的那種,老鴇才如此言談粗鄙目光短淺。

    需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別說大樓子裡的清倌人,便是藏在內宅里的暗門子也不愛做這樣的輕浮狀,反倒愛扮良家子的做派。琴棋書畫裡粗通皮毛,便宣揚著才女流落風塵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種,要價最高。

    偏偏,王柔就是搖著腰扭著胯,一副馬上就要去倚門賣笑的樣子。

    王柔尚未及笄,又是王家的女娘,雖是庶出,卻也是正經教養的娘子,按理說不該如此。

    邵秋實心裡奇怪,便聽得王柔的聲音在暮色中清脆得很。

    「爹爹這般好的家世相貌,清貴如鄄城陶氏,有子孫非滿四十而無所出者不可納妾的祖訓,搭上十里紅妝,也不過在爹爹院子裡抬了個良妾。正妻之位,便是郡主娘娘都不敢輕易肖想,更何況母親一介商女。所以人人都說母親能夠給爹爹做妾,是她修了八輩子,修得祖墳上冒青煙的福分。」

    「明明是爹爹親口許諾了正妻之位,轉頭要母親做妾,母親若不允,卻便是乖張拿喬不識抬舉。爹爹那般家世相貌,清貴如鄄城陶氏,有子孫非滿四十而無所出者不可納妾的祖訓,搭上十里紅妝,也不過在爹爹院子裡抬個良妾。母親區區一介商家女,怎麼能,怎麼敢肖想正妻之位?怎麼能,怎麼敢不肯做妾?」

    「連帶著我也是有福氣的,托生在母親肚皮里,本是也要做商家女的。母親積了大德能給爹爹做妾,我才做了世家娘子,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哪怕明明爹爹親口許諾了母親正妻之位,我本該是嫡女的。」

    王漸率先聽不下去了:「管姨娘什麼身份,爹爹又是什麼身份,管姨娘能夠抬作妾室已是爹爹力排眾議,看在昔日舊情的份上。你竟不知足,還敢肖想嫡女之位……」

    「十九,」王琅叫住王漸,以免他說出刺激王柔的話來,「四叔在哪裡,可是要到了?」

    王柔並沒有被王漸刺激到,她抿了抿嘴,還笑了,眼中閃過的譏誚讓本來端正的容貌浮現出少女的嬌俏:「這就到了,爹爹就在這樓里,你們都要去見嗎?」

    說著,王柔指了指面前的木扉。

    那木扉乍一看只是尋常人家的院門,與眾人進入胡同之後,沿途所見的木扉並無不同。

    但邵秋實已留心過,這胡同里雖是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門後的屋子卻是有明有暗的。

    暗的自然是屋主睡下,庭院悄無聲息,明的卻是燈火通明,頗有人聲鼎沸之感。

    要知道已入夜,屋主即便醒著需要照明,也不過點上一兩支燭,屋裡有亮便行,透窗只得昏昏黃光。

    可邵秋實看去,但凡有亮的屋子皆是燈火通明,其間人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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