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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對上邵秋實疑惑的目光,范闐笑了,美須亂抖:「你們竟拿『書聖』的《快雪時晴帖》做彩頭,能怪學子們想湊熱鬧,將一場捶丸賽辦成文會嗎?」
是的,這場捶丸的彩頭是《快雪時晴帖》。
或是邵秋實的覺悟不夠,跟其他人的激動不同,一聽彩頭是不能吃不能喝也不便換金銀的《快雪時晴帖》,邵秋實頓時意興闌珊起來,依舊參加不過是看在嵌雞油黃玉的捶丸木棒的份上罷了。
「岑娘子?」孩子臉的小郎君從門口探頭。
邵秋實看著那張只眉目依稀能夠看出日後形容的臉,微微恍神後方道:「我是。」
跟邵秋實應聲同時響起的,是范闐的聲音:「十七郎,可是來交罰抄的文稿?」
王凌霄頓時苦著臉,雙手合十,討巧賣乖:「這幾日實在太忙,范夫子大人大量,再饒我一日。」
范闐抿著唇:「明日復明日,你可記得饒你一日這話你說了幾次了?」
「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岑娘子,我找你有事,在外面等著,你吃完了飯就快點來。」說著,王凌霄溜煙似的跑了,最後一個啊字聽進邵秋實耳朵的時候,他人早出了院子。
岑萬峰緘默好一晌:「這個猴兒。」
吃過飯,邵秋實提著食盒走出房間,沒多遠,果然瞧見王凌霄坐在垂花門下等著他。
「岑娘子。」跟方才匆忙又草率的見面不同,這次王凌霄站直身子,沖邵秋實端正地行了一禮。
「十七郎君。」邵秋實回禮。
「你認識我?」王凌霄奇道。
邵秋實想了想:「聽范夫子和我爹提起過。」
「他們二位啊,」王凌霄表情頓時一垮,站姿也吊兒郎當起來,「想來說不了我什麼好話。」
若說王凌霄方才那一揖還有幾分世家公子的端方持重,這一垮臉,便只剩下半大孩子的散懶,邵秋實垂眸輕笑:「不知十七郎君找我何事。」
「我叫凌霄,長你幾歲,你可稱我凌霄哥哥,」王凌霄自來熟地道,「我哥說你與人約了捶丸,他本是想自己帶你去熟悉一番的,奈何事忙,便叫我替他帶你去見識見識。」
「凌霄……哥哥?」
「誒,」邵秋實的語氣本是帶了猶疑,王凌霄卻是一口應下,「秋實妹妹,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舊時捶丸都是對抗賽,參與捶丸者分成兩隊,限時搶球射門,得分高的一隊獲勝。
近年已出現了回合制,預設球洞,參與捶丸者輪流揮棒,用棒少或得洞多者獲勝。
邵秋實本以為這次捶丸有魏秀這位汴京嬌客參與,會選擇更加安全的回合制,卻不想是對抗賽。
對抗賽比的不僅僅是球技和心態,還有博弈和對抗,不僅需要自己打得好,也需要知曉對方路數。
邵秋實想了想:「那就勞煩凌霄哥哥了。」
邵秋實跟著王凌霄到草場的時候,草場上已有許多人。
草場上果然如范闐所說的那樣,正搭著台子,除了看台還有舞台。
八月的日頭毒,看台搭在樹蔭下,久坐依舊熱氣熏人,所以還要扯帳子遮陽。
搭台的匠人加上扯帳子的匠人,草場上人來人往,王凌霄和邵秋實的出現毫不顯眼。
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們,少數幾個部曲看見王凌霄,態度也與見到王琅那種緊繃的拘束恭敬不同。都是未語先笑,輕鬆隨意地稱呼著「十七郎君」。
王凌霄擺擺手便算是打招呼,帶著邵秋實往半搭的看台台階上一坐:「坐這兒。」
邵秋實瞄了一眼叉著腿坐在木台上的少年郎君,也在旁邊坐下。
「看見那邊那個穿藍釉直裾,袖口有回字紋的沒?」王凌霄示意邵秋實。
王凌霄看的並不只一人,那邊一群少年郎君正玩回合制的捶丸。領頭的幾個倒也不是生面孔,恰是邵秋實昨日見過的,王琅說是二叔家的兄弟的幾位。
邵秋實點頭:「看見了。」
便果然聽王凌霄道:「他叫王陽,是我二叔的長子,比我哥小半歲,行十四。」
邵秋實又點了點頭,王陽,這位與王琅年紀相仿的二房長子,怕是爭奪魏秀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他的武功是同輩里最好的,」王凌霄繼續道,「師從無影腿,無影腿有三唱,一腿曰不折,二腿曰不生,三腿曰不克,早兩年王陽便練成了不折腿,是六品武者了。」
不折?邵秋實的表情一時間錯綜複雜
不折腿?或者這名字取自於不折不扣什麼的,但不折,偏偏還是腿法,聽著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別人要跟王陽比武,放狠話的時候豈不是得說「我要打折你的不折腿」?
「我哥也不賴,他師從疏狂劍,疏狂劍亦有三唱,一劍天子怒,二劍神仙跪,三劍聖人死,」說到這裡,王凌霄看向邵秋實,「怎麼樣,我哥的劍招聽起來厲害多了吧?」
「是挺厲害的。」邵秋實點頭,就是總跟天啊神啊聖什麼的過不去。
第264章 聖人死
「一劍天子怒,顧名思義,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流血漂櫓。二劍神仙跪也很好理解,長劍既出,萬鬼伏藏,神仙也不例外。但你知道三劍聖人死是什麼意思嗎?」
邵秋實想了想:「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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