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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很快到了晌午,浣溪端來飯食。
邵秋實看著放到面前的雞湯:「我早上已喝過人參雞湯了。」
浣溪笑容溫婉:「我見娘子近日臉色不好,特意吩咐廚房再做的。」
邵秋實看著面前盛在青瓷小碗裡撇去浮油熬得淡白的雞湯:「為什麼?」
浣溪一愣,又揚起溫婉的微笑:「剛剛不是說了嗎?見娘子臉色不好,特意吩咐廚房做的。我知道娘子早上已喝過雞湯,但滋補身體總是沒錯的,娘子快趁熱喝吧。」
邵秋實盯著面前的雞湯,盯了很久。
久到浣溪臉上的笑容僵硬,掛不住,索性就卸了下來。
邵秋實嘆了一口氣:「端下去吧,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浣溪容貌清秀,即使不笑也透著一種恬淡,此刻她額角青筋一跳,卻面露猙獰。
猙獰衝散了浣溪臉上的恬淡,她暴怒地衝上來,想要扼住邵秋實的脖子:「你為什麼不去死?」
活了兩世,邵秋實都沒有見過浣溪面露猙獰的樣子,有一瞬間的恍神。
這一瞬間的恍神並不會影響到邵秋實的反擊,她一揮手,便打開了浣溪竭盡全力伸出的胳膊,然後一推,只是普通人的浣溪毫無招架之力地跌坐在地上。
並不看跌在地上的浣溪,邵秋實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端起碗,將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端下去,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邵秋實開始吃飯,剛在旁邊目睹了一切的葉良辰嗤笑一聲:「婦人之仁,她想毒殺你,你就該殺了她。雖然她做人沒用,做鬼也強不到哪裡去,我勉為其難還是能吃的。」
毒殺,是的,浣溪往邵秋實的雞湯里下了毒。
還沒端起來,只放在面前,邵秋實就聞到從雞湯里飄出來的杏仁味。
邵秋實開始想哪裡出了錯,把前世今生都想了一遍,還是沒想出來。
上輩子邵秋實見浣溪的時候已是十年之後,十年後浣溪做了蕭琴身邊最受倚重的女官。
上輩子邵秋實來的時候,沒在蕭琴的身邊看見棲寒姑姑,只見到這位浣溪女官。浣溪說是蕭琴和白孤城最信任的人也不為過,自然不會是別的什麼勢力派來的細作。
而這一世,浣溪笑讓邵秋實嫁個蜀地郎君便留在蜀地的話言猶在耳,怎麼忽然就給邵秋實下毒?
邵秋實想不出來,索性不想了,只對浣溪又說了一遍:「出去。」
「來不及了。」浣溪卻望著門外的方向,目光中既有害怕又期待。
來不及?不多時,一行人從外面衝進了邵秋實客居的院子,徑直進了邵秋實的房間。
打頭的殷小樓搖著摺扇,一雙桃花眼卸下往日風情,嗖嗖眼刀透著寒意:「將浣溪拿下!」
殷小樓身後的部曲如狼似虎地衝上前 ,浣溪也沒有反抗。
看著浣碧被衝進來的部曲揪住了胳膊,邵秋實下意識站起來:「這是做什麼?」
殷小樓的聲線從咬緊的牙關里逼出來,亦透著寒:「浣溪膽大包天,竟給王爺下藥。」
「浣溪給王爺下春藥?」不怪邵秋實想歪了,實在是最近已實施和有預謀給王爺下春藥的人太多了。
殷小樓凜然的氣勢都被邵秋實的話搞得一滯:「胡說什麼呢?是毒藥,見血封喉的那種。」
毒藥,見血封喉的那種?那不就是跟下在邵秋實湯碗裡的一樣了嗎?
浣溪不僅給邵秋實下毒,還同時給蕭琴下了毒?
邵秋實的這一碗,她自然是一口沒沾,那蕭琴呢:「王爺沒事吧?」
本是垂頭喪氣束手就擒的浣溪也抬起頭,眼中既有恐懼亦有期待,顯然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對上浣溪期待的目光,殷小樓嗤笑一聲:「那碗加了料的湯,別說喝,連王爺跟前都沒到就被發現了。」
邵秋實明白了:「王爺無礙?」
「自然無礙。」
聽見蕭琴沒事,浣溪眼中的期待沒了,光亮消失,一雙眼睛烏沉沉的。
「王爺沒事就好,」邵秋實鬆了一口氣,「浣溪姐姐怎麼會給王爺下毒?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殷小樓冷哼一聲:「為什麼?王府的刑具也不是吃素的,等撬開了嘴,自然知道為什麼。」
「蕭琴那老貨,挾恩圖報,仗著自己救了郎君,竟對郎君下那種腌臢的藥。郎君多麼清風霽月的人物,屈居一個女娘後院已是奇恥大辱,竟還要受此磋磨,她該死!」浣溪大喝一聲。
雖然見浣溪聽見蕭琴無礙散去眼中光亮,邵秋實就知道是她給蕭琴下毒,但聽她說出來還是一愣。
浣溪又看向邵秋實:「你,你幫著蕭琴作踐郎君,你也該死!」
說完這些,浣溪一轉頭就碰了牆角。
浣溪存了死志,這一碰血流如註:「可恨老天無眼,竟饒得你們性命,我就是死,做鬼也不放過……」
話沒說完,浣溪胸膛急促的抽抽就停了,死了。
殷小樓皺著眉走到牆角,看了一眼浣溪的屍身,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們怎麼沒抓住她?」
幾個部曲賠罪:「誰想到她畏罪自殺。」
殷小樓擺擺手:「拖出去,叫人來刷洗乾淨血跡。」
殷小樓想了想,看向邵秋實:「娘子若想換個房間,我可叫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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