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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這就奇怪了,尋常掌摑,若是輕,一個時辰就消了,若是重,變為淤青,也只需一個時辰。為何裴姨娘臉上的傷如此奇怪,過去了半日,還跟我剛打的一樣鮮紅?」
裴姨娘抽到嘴邊的泣音一噎:「我,我體質特殊,容易留痕,受了傷也不容易好。」
「裴姨娘體質特殊?」
裴姨娘連連點頭:「是啊,挨了巴掌,許久不見消,所以臉上的傷才一直都是紅的。」
「這便更奇怪了,裴姨娘方說三娘子性情暴戾,日日都要打你,一日也不肯落下。你既是受了傷不容易痊癒的體質,何以來時只有左臉留有一個巴掌印,其他地方全不見淤青傷痕?」
裴姨娘又是一噎:「三娘子平素極為愛惜名聲,不想叫人知曉了自己苛待庶母的行徑,都是打的身上。今日是聽我為五娘辯解,氣壞了才打的臉。你別看我臉上只有一個巴掌,身上,衣服遮住的地方全是傷。」
連續兩個問題都被裴姨娘圓了過去,邵秋實並不意外,這世間歹人砌詞狡辯的功力從不曾叫人失望。
邵秋實只是看著裴姨娘,目光有些奇異:「你身上,衣服遮住的地方都是傷?」
裴姨娘不明所以,還繼續道:「都是三娘子平素打的。」
傅瑩卻是眼皮子一跳,她唯恐邵秋實衝上去當眾扒了裴姨娘的衣服,赤條光腚地要叫所有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身上有傷,湊在邵秋實耳邊低語:「想想傅家和岑家的臉面。」
當眾扒了裴姨娘的衣服,讓大家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傷,本是證明楊朱清白最有力的法子,但正如傅瑩所說,如此一來,傅家和岑家的臉面也沒了,邵秋實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惋惜。
邵秋實嘆了一口氣:「見裴姨娘臉上的巴掌鮮紅,我還以為是裴姨娘為了誣賴三娘子,到了門口才自己給自己打的一巴掌,卻原來是裴姨娘體質特殊的緣故。」
裴姨娘不知道自己剛剛與「赤條來去」擦肩而過,還嫵媚柔弱地道:「是啊,我體質特殊,受一點小傷也是輕易不肯好,女兒家愛惜臉面,怎麼可能自己打自己呢?」
「真的不是你自己打自己?」
「當然不是。」
「這就奇怪了。」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裴姨娘聽邵秋實說奇怪就心驚,恨不得上去堵邵秋實的嘴,比楊媽媽想堵她的嘴還迫切,此刻她被楊家的僕婦摁在地上,自然沒有辦法堵邵秋實的嘴,只能嫵媚柔弱地問:「哪裡奇怪?」
邵秋實並沒有急著回話,而是緩慢踱步,走到裴姨娘斜後方,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掌摑的聲音很清脆。
相比挨第一巴掌的時候,這次裴姨娘立馬反應過來,在地上拼命撲騰:「你做什麼?為什麼又打我?」
「我笨嘴拙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當面示範給裴姨娘,給在場的夫人娘子們看,」邵秋實回答,「裴姨娘臉上的傷不可能是別人打的,只能是自己打的。」
裴姨娘當即反駁:「你胡說,明明是三娘子打的。」
邵秋實扯過傅月懷:「你平素里最是細心,同大家說說,裴姨娘左邊臉與右邊臉有何區別?」
傅月懷頗無奈地看了邵秋實一眼,細細打量裴姨娘的臉,還真瞧出端倪來:「這,還真是自己打的。」
「你們是一夥的,你當然幫著她說話。」裴姨娘又反駁。
「尋常人打人,對立而站,無論是右手打左臉還是左手打右臉,拇指的指印都該留在鼻樑一側,便如岑娘子打的第一下這樣。裴姨娘臉上的傷,拇指指印卻是留在頜骨一側,要麼是自己打自己,要麼是別人站在背後打的。但別人站在背後掌摑的掌印該是指尖向前,便如岑娘子打第二下這樣,裴姨娘臉上的掌印卻是指尖向後,別人根本無法打出這樣的痕跡,所以只能是她自己打自己。」
在場的不乏聰明人,一聽就懂了。
傅月懷解釋的時候,說到對應的打法就指著裴姨娘臉上對應的掌印,就是不聰明的也懂了。
偏裴姨娘還揣著明白裝糊塗:「什麼指尖向前向後,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臉上的傷就是三娘子打的。」
「裴姨娘臉上的傷不可能是別人打的,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三娘子打的,」說到這裡,邵秋實微微一頓,嘴角露出點笑來,「當然,我打裴姨娘的兩巴掌畢竟只用了左手,只用了正手,只打了右臉,有失偏頗。裴姨娘若是不信,我還可以換著左右手,正反手,左右臉打給你看。如果一遍裴姨娘看不出來,我還可以多打幾遍,務必打得你看懂為止。」
這話一出,頓時鎮住了裴姨娘,也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第217章 周郎君
笨嘴拙舌,不能解釋,只好打給你看?
一次打不明白就多打幾次,打到明白為止?
倒也是個法子啊,看著裴姨娘臉上的五指痕,在場的夫人娘子們愕然之餘,不禁這樣想到。
可即便是個法子,誰又敢隨意用這樣的法子?
二月踏青,名為踏青遊園,其實都是為著相看。隨著自家母親前來的小女娘唯恐不夠嫻靜溫婉,一言一動都仔細斟酌,打人?這份潑辣顯露於人前,還要不要找婆家了?
試問,哪個婆婆願意給兒子找個動不動就大逼斗扇耳光的妻子?就不怕她一言不合大逼斗扇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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