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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顧媽媽愣了片刻,才明白傅老夫人是對自己委以重任,忙道:「老夫人,五娘子那事我真是一點不知道,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跟了您這麼些年,對您是絕無二心的。」
顧媽媽絮絮叨叨,恨不得把這些日子所有的憋屈苦悶都說與老夫人。
傅老夫人精神不濟地歪在矮榻里,她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鉤吻的毒能解,損傷的身體卻無法恢復如初,這些日子精力越發不濟了,聞言點頭:「我知道,這件事我只信你。」
再多的話都比不上傅老夫人的一句「我知道」,顧媽媽這些日子的憋屈苦悶就在「我只信你」中煙消雲散。她泣不成聲,只能以額久久觸地,以表自己願為傅老夫人肝腦塗地的忠心。
下午,顧媽媽便跟邵秋實坐上了前往李家的馬車。
顧媽媽本以為此行只有自己一人,直到上了車,在車上看見邵秋實,才知道邵秋實要跟自己一道去。
顧媽媽自然知道邵秋實如今已是大儒之女,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傅府漏得跟篩子似的。
近日裡太原府聊得最熱鬧的事情有三。
一是徐家屯出現了一位點石成金,揮手滅火,能從口袋裡拿出一座山嶽那麼大的飛舟的仙人。
二是傅府二郎君在并州后土大祀上大放異彩,得了官家的親口嘉獎。
三是傅府的一名女使,原是大儒岑萬峰失散多年的女兒。
太原府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傅府三個裡面就占了倆,顧媽媽很是與有榮焉。
現在,那熱談其三的大儒之女就坐在顧媽媽對面,看上去也沒什麼改變,仍如記憶中一般矮小平凡。
顧媽媽聽懂了傅老夫人「若好,你便自己回來,若不好,你便帶著她一起回來」的意思,卻不知道邵秋實知不知道,潛心裡顧媽媽還是覺得自己一人便足以完成老夫人所囑,邵秋實這個棒槌反倒是累贅。
但邵秋實既然來了,顧媽媽就不能讓她拖累自己,開始給她介紹些三娘子的情況。
三娘子傅嫣,自幼便養在老夫人院子裡,由老夫人親自教養規矩。
十六歲嫁入汾陽李家,嫁與長房嫡次子李長樂為妻。
至今已三年,如今懷的是她入門後的第一個孩子。
汾陽李家是世代的釀酒大戶,尤擅釀汾酒,如今雖不是官賣酒,酒家卻依舊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府衙也要給李家幾分薄面。因此李家子弟雖無功名,卻多是傲慢紈絝之輩。
傅嫣入門不到一年,婆母便以她無所出的名頭給兒子房裡塞了三個通房。
到了第二年,因與傅嫣成婚,李長樂開始接觸家族生意,生意場上互贈嬌奴美婢是極為風雅的事情,李長樂院中的妾室達到了四名,通房達到了八人。
這第三年,傅嫣終於懷上了頭一胎,李長樂卻早已有了庶長子,庶次子和庶長女。
說到這裡,顧媽媽咬牙,傅嫣養在老夫人院中,既是傅老夫人親自教養,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姑娘:「三娘子那婆母偏愛大郎君,愛屋及烏,偏寵大郎君的媳婦,總讓咱們家娘子站規矩。娘子日日站著規矩,連二郎君的邊都占不到,自然懷不上身子,那老虔婆卻又諢說咱們姑娘是不下蛋的母雞,往二兒子房裡拼命塞人。我就沒見過這樣糊塗的主母,別人都是希望兒子兒媳和和美美,偏她嫌日子過得太清靜省心。」
聽顧媽媽這樣說,那李家是夠亂的,李大夫人也是夠糊塗的,就是不知道真實是個什麼情況。
比起李家的情況,邵秋實此去李家,更感興趣的卻是李家制酒的曲。
邵秋實想制鼎,若以修士方法,至少得等她的根骨中修煉出一絲金氣。
若要根骨中修煉出金氣,即便日日以靈氣洗伐根骨,也要等到築基之後。
經拐子李提醒,明白自己與危機是多麼險之又險地擦肩而過,邵秋實卻是不願等築基之後再制鼎了。
她很快想到,雖不能以修士方法制鼎,卻能以凡人方法制鼎。
便如她在城隍廟前遇見的那名老道,不是修士,沒有修為,卻能制符畫符,成功率更遠勝於她一樣。
傳聞中,汾酒有別於其他的酒,就是在釀造的過程中會加入特殊的酒麴——大曲。
邵秋實答應傅仲達前往李家的原因卻是為了一點大曲的母頭——曲母。
老字號饅頭店裡做出來的饅頭跟新開的饅頭店裡的饅頭不同,蓋因每醒一次面都會留一點面頭,下次醒面再用,如此反覆,店開了多少年,那面頭就用了多少年,謂之酵母。
而老字號的做曲工坊與新開的做曲工坊做的曲不同,則因為曲母。
有了年頭的曲母甚至可能修出靈來,便是淬鍊萬物母氣絕佳的材料。
朗有群,來玩嗎?
第123章 入李府
傅家的馬車下午出發,入夜不停,竟是連夜趕路,第二天一早便到了汾陽。
一路星夜兼程,到了汾陽,顧媽媽卻不急了。
她先帶著車夫和邵秋實去橋頭飽飽地吃過早飯,又仔仔細細地給自己和邵秋實重新綰了一絲不苟的髮髻,才使馬車駛到李家的側門外,命車夫上前叩門。
聽見顧媽媽自報了家門,晨起的門房不改面上的懶怠:「等著罷。」
厚重的木扉重重地甩在顧媽媽臉上,恍惚間,讓邵秋實重回了拐子李帶她登傅府大門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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