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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聽見顏馥是天璣珍瓏閣的主家,邵秋實就打定主意撈上一筆,也才輕易就出了馨園。
再看顏馥帶她來比試的項目,投壺?上趕著來送錢的,邵秋實簡直覺得卻之不恭。
「若不嫌棄,某來司射。」那抖著山羊鬍的老學究宣布了投壺的規矩。
這次的投壺很簡單,無需做古禮,投壺雙方各執八支箭矢,直接交替投壺,投完算籌。
青年姓吳,喚謙,才學平庸,投壺倒很精通,在邵秋實來之前已連贏數人,對自己十分自信。
看客們瞧著吳謙胸有成竹的表情,再看邵秋實不足兩支箭矢高的身量,對吳謙也很有信心。
一番你來我往之後。
「吳郎君十五籌,」老學究抖著山羊鬍,「負。」
「輸了?吳謙輸了?」看客們議論紛紛。
平心而論,吳謙投得不差,他只失了兩箭,共中六箭,第一支箭還中了計十籌的有初。
邵秋實只中了兩箭,第二箭卻是計十五籌的倚杆,因此以一籌之差險勝了吳謙。
「一百兩,」邵秋實將手伸到顏馥面前,「顏娘子,多謝了。」
顏馥一怔,邵秋實能贏吳謙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一轉念面上便帶了笑意,這樣更好:「吳郎君,你既輸了,是不是該跪在地上,對著這女使磕三個響頭?」
吳謙氣得牙關咬緊,齒縫見血,須臾,他抬起頭來,顯然是羞怒到了極致,眼裡猩紅密布:「我輸了只是我一人技藝不精,但今日參加文會的儘是太原府的青年才俊,我就不信沒人能夠贏你。」
「好,無論是誰挑戰,我們來者不拒。」顏馥一口應下。
「各位郎君,我吳謙今日投壺輸給一個婢子,是我技藝不精,與人無尤。但她竟然要我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是打我們整個太原府青年才俊的臉,」吳謙拱手,「但請有能者一雪此辱,吳謙在此謝過了。」
說著,吳謙便端端地朝著眾人深揖一拜。
吳謙這一拜,有的人避開了,他們覺得跟一個幾歲的小女娘比投壺,輸了丟人,贏了也不光彩。
一名穿儒袍的士子還道:「吳謙,你少拿雞毛當令箭。明明是你自己說的要人家輸了就給你磕三個響頭,如今人家不過是有樣學樣,怎麼的就打了整個太原府青年才俊的臉了?」
卻也有人聽得熱血沸騰,要為太原府青年才俊正名,當即便有數人挺身而出。
「我來。」「我也來。」
邵秋實掃了一眼站出來的五六名郎君,看向顏馥:「每局都有一百兩的彩頭嗎?」
顏馥點頭:「每局都有一百兩的彩頭。」
邵秋實立馬挺直腰杆:「輸了便跪地磕頭本是你們想出來的招,怎麼我輸得起,你們卻輸不起嗎?」
此話一出,如水入沸油,四周頓時炸開了鍋,便連那幫邵秋實說話的士子都是面露愕然之色。
謝雪蘭站在後面,看著邵秋實臉上的笑,忍不住抖了抖,這個棒槌又開始棒槌發言了。
第51章 葉郎
「怎麼回事?」作為本次文會的主辦人,王琅很快發現會場一角異樣的喧鬧。
王琅今日穿了一身紫煙青的直裾,玉冠東珠,錦帶金絲,襯得這位琅琊王氏的小郎君清貴無雙。雖然未曾下場,四周卻多有沉迷於其清貴風華的男男女女連連顧看。
汪海很快回稟:「從良與人投壺,約定誰輸了便跪在地上對贏者磕三個響頭。如今從良已連贏了數名郎君,輸了的郎君抹不下面子磕頭,便招呼了更多的郎君同她比試,這才熱鬧得很。」
「不如我叫人去打發了她,免叫她擾了十三郎的文會。」王琅對面的中年人聲音低沉卻容貌妍秀,說話時一雙眼尾上挑的含情目脈脈地望著王琅。
王琅的眼中閃過興味:「不必,誰輸了便跪在地上對贏者磕三個響頭,這不是很有趣嗎?」
這邊,投壺的場地前已站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不僅僅是郎君,娘子們也湊了過來。
「贏了,這婢子是叫從良嗎?投壺竟這般厲害,又贏了。」年輕的娘子捂著小小的嘴,只露出一雙因來參加文會而特意描畫過的眉眼,也能夠看出對邵秋實技藝很是驚嘆了。
敗於邵秋實之手的郎君已增加到了五位,顏馥該付給邵秋實的彩頭也增加到了五百兩。
吳謙氣得眼前發黑,腦瓜子嗡嗡作響。還有誰?還有誰能夠挽救太原府青年才俊尊嚴於傾覆?
吳謙的目光在四周的郎君身上逡巡,接觸到他目光者盡皆避閃。郎君們先前不肯同邵秋實比試的原因還有贏了也不光彩,眼見邵秋實連贏五局,就只剩下輸了丟人。
可不是丟人嗎?要跪地朝那還沒有腰高的八歲女娃磕頭,磕一個頭大喊一聲「我輸了」,磕夠三個,也喊夠三聲,這丟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葉郎!」吳謙忽然大叫一聲,排開眾人,上前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了玄色道袍的男子,一開口竟是眼眶泛紅,「葉錦州,葉郎君,你一定要贏,不叫太原府的青年才俊為一個八歲女娃恥笑。」
葉錦州?邵秋實看清了被吳謙抓住手腕的男人。
這位齊雲社的東主也來了?想想也對,琅琊王氏的文會廣發邀帖,太原府喊得出名字的士族鄉紳盡皆到場,葉錦州作為太原府里數得出的博戲高手,自然是在應邀之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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