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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既有人證又有物證,面對看似確鑿的證據,邵秋實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能說什麼。
邵秋實想了想,撇開翠喜,走到傅棠面前:「你說是我偷的玉佩?」
此時,讀書跟傅仲達來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因所有人都圍著看戲,主僕倆走到院門前依舊沒人發現。
邵秋實目不轉睛地盯著傅棠的樣子,讀書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邵秋實入傅府已一個多月,叫傅府里飯菜油水養著,沒有一開始的黑瘦,但依舊矮小。
八歲的小女娘,看著只有五六歲,長相平庸,一雙眼睛倒是烏沉沉的。
對上邵秋實烏沉沉的眼睛,傅棠當然知道她沒有偷玉,因為今晚的一切都是傅棠自導自演。
傅棠被傅大夫人關進家廟,眼看就要絞了頭髮當姑子,急需個契機離開家廟。
這個契機就是弄丟玉佩,急得吐血,要看大夫,自然能離開家廟。出了家廟,養病這事時間可長可短,上山便要擱置。待過一段日子,傅大夫人消氣,傅棠哭求一番,當姑子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至於跟刺史的親事,沒了也就沒了,甚至沒了更好,區區從五品,她從一開始就不看在眼裡。
讓邵秋實成為偷盜玉佩的犯人,卻是傅瑩的主意。
傅瑩因之前在院子裡打了謝雪蘭,推到邵秋實頭上沒成,叫傅大夫人起了疑心。要想繼續當怯懦柔順的六娘子,傅瑩自然得往邵秋實身上潑髒水,只要邵秋實人品低劣,傅瑩便乾淨地摘了出來。
一個會偷玉佩的人自然會打人,這是再簡單不過又邏輯通順的推理。
兩人一拍即合,定了今天的戲。
此刻,戲已開鑼,就必然得演下去。
傅棠輕嘆一聲,語調哀婉,表情悲憫,滿是識大體的寬宏:「無論你為了什麼偷走玉佩,如今終歸還了回來。你老實認錯,我會代你向母親求情,輕罰於你。」
越發顯得翠喜滿面不忿,尖酸刻薄:「五娘子,你就是太心善了,還替她求情。你當她真是想將玉佩完璧歸趙,不過是見玉質低劣,賣不了幾個錢,才沒拿去變賣罷了。」
翠喜這個蠢貨,傅棠暗自咬牙,既知道是她的伴生玉,還一口一個玉質低劣,賣不了錢,難道伴生一塊劣質玉是什麼多體面的事情嗎?她何嘗不希望自己伴生的是價值連城的藍田玉羊脂玉?誰讓那個時候姨娘窮得只剩下這塊從娘家帶來的劣等玉,呸,什么姨娘娘家,這是她的伴生玉,她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傅棠心裡惱怒,面上卻越發做出悲憫之色:「好在沒有釀成大禍,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啪!玉碎的聲音。
所有人都愣了,在看見邵秋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傅棠手裡奪走玉佩摔在地上後。
「你做什麼?」傅棠錯愕地看著摔成兩半的玉佩,扭曲的表情破壞了本身悲憫的法相。
「我會把玉佩砸了。」
「什麼?」
「我笨嘴拙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當面示範給你們看,」邵秋實回答,「我會把玉佩砸了。」
說著,邵秋實撿起地上花圃里的石頭,對準玉佩就砸。本就已裂成兩半的玉佩經受不住這樣的重擊,當場粉碎,散在泥里,碎成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的碎屑。
「你們看見了吧,我若是真的偷了玉佩,發現它不過是塊當不了多少錢的劣等玉,我不會藏在房裡等你們來找,而會將它當場砸成粉末,叫你們要找也無從找起。」
還能這樣啊,院落里一時靜默,人們望著地上的玉屑,原來就算是劣等玉,碎屑也會有溫潤的光澤。
讀書可算是想起他在哪裡見過這一幕了。
「你說是我偷的玉佩?」
「你說是我打的你?」
「我笨嘴拙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當面示範給你們看,我會把玉佩摔了。」
「我笨嘴拙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當面示範給你們看,這才是我打的。」
「你們看見了吧,我若是真的偷了玉佩,發現它不過是塊當不了多少錢的劣等玉,不會藏在房裡等你們來找,我會將它當場砸成粉末,叫你們要找也無從找起。」
「你們都看見了吧,我打的跟六娘子打的壓根就不一樣。誰要看不出來,我可以再給他示範一下?」
邵秋實現在砸玉佩,跟之前他在後院跟表少爺看見邵秋實打謝雪蘭,不是一模一樣嗎?
讀書愕然,笨嘴拙舌你也不能動手啊,上次當著老夫人,這次當著大夫人,真不把主家放眼裡嗎?難為二郎君還趕來救你,當即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側:「郎君,咱們還進去嗎?」
少年郎君俊朗出塵,表情愕然,依舊俊朗出塵,夜風裡,白鶴月華一般,許久:「不用了,走吧。」
傅仲達帶著讀書悄無聲息地走了,一如他們悄無聲息地來。
第34章 現在玉碎了,你怎麼還不死?
院子裡,邵秋實鬆開手,本來握在掌心裡用來砸玉佩的石頭也碎了,邵秋實這一鬆手,便落在地上。
傅棠看著掉落的石頭碎屑和玉佩的碎屑混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一時間表情猙獰到無以復加。
那是她的伴生玉,是標誌著她身為庶女,卻與其他的庶女不同,甚至能夠從嫡女里殺出一條血路來的寶物。如今碎成粉末,跟石頭的粉末混在一起,是不是也預示著她要跟其他庶女一樣泯然眾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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