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他的確是今晚早些時候來投宿的,」驛丞辨認對方容貌,「原來是你把我們叫醒的,倒要多謝你了。」
男人手無寸鐵,又有驛丞證實身份,部曲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你既然滿院子大叫,怎麼又被山賊的屍首壓在地上?」
男人的表情尷尬:「我叫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心裡著急,沒看清路撞在角柱上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被人壓在地上,周圍打得亂糟糟的,我覺得還是躺在地上安全,就沒動。」
沒看清路自己在角柱上撞暈了,倒在地上被屍首壓住索性裝起屍體,部曲沒忍住,扯了扯嘴角。
「嗯,我們早知賊人要來,所以聽見你叫也沒出去,按兵不動就為了引君入瓮,然後來一個瓮中捉鱉。」
難怪,邵秋實恍然,難怪她先前刻意大喊,前院卻一點聲響都沒有。
難怪雙方傷亡懸殊,山賊全數伏誅,官兵卻一個死的都沒有,只有人受傷。
男人連忙狗腿地抱拳:「大人神機妙算,運籌帷幄,英明神武,神武英明,英明英明,神武神武。」
眼看男人連說三個成語,就搜刮完了所有的腦細胞,只把最後一個詞顛來復去地念,部曲又扯了扯嘴角:「行了,少拍馬屁。」
男人訕笑:「哪裡是拍馬屁,我是真心稱讚大人們。」
笑聲中,邵秋實摸了摸胸口,從懷裡的荷包取出一枚銅錢,抬手丟向男人,同時叫道:「有暗器!」
第7章 奇怪的小女娘
聽見邵秋實的大喊,男人下意識地看向擲向自己的東西。
邵秋實如今沒有絲毫修為,這一枚銅錢擲出自然是毫無殺傷力。
劃出拋物線軟綿綿地打在男人褲腿,彈到地上骨碌碌地滾走了。
男人當即明白這只是佯攻,但所有被吸引過來目光的人都看見了他下意識握在指尖的銀光。
男手無寸鐵的確沒藏兵器,卻藏了暗器。
「郎君小心!」部曲目眥欲裂,長刀出鞘揮出只在瞬間,狠狠砍向男人。
男人自知此非絕佳的刺殺時機,但沒有時間再等更好的時機,也在瞬間決定長臂甩出。
部曲揮下這一刀便砍在男人伸出的手臂上,力道之大,直接將男人整條手臂斬落在地。
但在手臂斬斷之前,暗器已然脫手,銀芒如電,直直往蘇培倫的方向激射而去。
眼看著暗器即將刺中身體,蘇培倫一個後仰,他還只穿著中衣,素色衣帶勒出的勁瘦腰肢,凹出難以想像的下彎弧度。肩頭彎到極限的瞬間,蘇培倫單手撐地,緊接著一雙長腿在素色衣袂中虛蹬,已然躍起,以撐住地面的手掌為支點,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圈,輕盈地再次落地。
見此,邵秋實的眼中閃過異彩。
那個瘸相,沒瘸之前身手竟然如此漂亮,雖然沒有修為,硬橋硬馬也足以叫人驚嘆了。
也難怪瘸了之後那樣陰鷙,邵秋實聯想了一下自己失去修為並且永無重練之日,情緒只怕比瘸相還差。
突突!暗器射進蘇培倫身後的木板上,齊根而沒。
蘇培倫保持著脊背挺拔的站姿,仿佛沒有移動分毫,但見過他行雲流水的躲避,莫不感慨這弱冠少年的身手敏捷飄逸,蘇培倫冰冷地看了刺客一眼:「拿下!」
一聲令下,部曲當即上前。
刺客還想頑抗,但他缺失一臂,全然不是部曲的對手。五花大綁,還被扣住下頜摳出藏在牙里的毒藥。
眼見蘇培倫安然無恙,刺客也被拿下,部曲納頭就拜,額上已是冷汗淋漓:「屬下大意,置郎君於險地,若郎君有半分不測,屬下拿什麼面目去見老爺夫人,還請郎君治罪。」
蘇培倫想了想:「你的確疏忽,但念在你補救得當,又未釀成大錯,便罰你軍棍三十。因目前軍情緊急,不得延誤,暫且記下,待回了汴京城再行清算。」
部曲拱手:「謝郎君。」
「這暗器有毒。」另外一名部曲上前取出了沒入木板里的暗器,三面棱的尖端閃著幽藍的光。
「哈哈,蓖麻劇毒,碰破油皮就能讓人不死也殘,本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刺客笑起來,他本想笑得豪邁,但剛因摳除毒藥而生生拔掉了槽牙,嘴角溢血,又缺失一臂,痛得站都站不穩,跪在地上,只剩敗者為寇的狼狽,「都怪你這賤人!」
說著,刺客一個轉頭,滿臉怨毒地瞪向一旁的邵秋實。
不死也殘?聽見刺客的話,一絲異樣滑過邵秋實的腦海。難道蘇培倫的殘疾壓根不是因為什麼不靠譜傳聞中的嫡庶之爭,而是因為在這荒僻的驛站里被刺客的暗器所傷?
正在思索的邵秋實又聽見刺客的斥責,一抬頭就對上了整個驛站投來異樣的目光。
邵秋實忙跑過去,從地上撿起方才丟出的銅錢:「我只是想開個玩笑。」
「……」眾人一愣,開玩笑?
邵秋實捏著銅錢,十分乖巧地向眾人展示:「拿銅錢假裝暗器,我在家裡跟爹娘都是這麼玩的。」
「……」竟然是玩笑?枉費他們剛才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這個八歲的女娃是什麼神秘的厲害人物,結果就是個拿銅錢當暗器打人玩還一口一個爹娘的普通小女娃。
就連刺客也是一個大無語。
蘇培倫知道他們會來刺殺,因此請君入甕。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