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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4:22:05 作者: 顧明朗
    偷東西啊?聽見邵山城這樣說,張家叔嬸就遲疑了,偷東西的確不是好事。

    邵山城見張家叔嬸遲疑,越發得意,踹向邵秋實的腳也越重了。

    「偷雞摸狗的賤人,我老邵家打從根上起就沒有這樣雞零狗碎的種,也不知道跟哪裡學得。許是跟那些自家管不好還跑到別人家管別人孩子的爛人,才學得這樣狗眼裡只看得見別家的東西。」

    自家管不好還跑到別人家管別人孩子的爛人?罵誰呢?張家叔嬸臉色一黑。

    聽見邵山城說邵秋實偷東西,張家叔嬸只是一瞬間的遲疑。邵秋實是什麼樣子的孩子,他們看著長大還能不明白。老實,也木訥,怎麼可能偷東西?

    反倒是她那個長姐邵春花,平日裡眼睛滴溜溜的轉,是個心術不正的樣子。

    多少次邵秋實挨打,都是這個邵春花挑撥離間。

    張家叔嬸雖然明白過來,卻被邵山城烏七八糟的一通話罵得面上無光,也是沒有辦法,賭氣走了。

    邵山城越罵越起勁,一邊罵一邊踹。

    邵秋實被踹得滿地打滾,想辯解自己沒偷,張了張嘴,卻沒能出聲,只吐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

    她後半夜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床上,聽見母親在哭。

    「當家的,二娃可能是不好,吐了那麼多血,咱們給她請個大夫吧。」

    「呸,她皮實著呢,裝暈就是不想挨打。大不了讓她休息一天,明天讓大丫去山上打草。」

    邵山城話音未落,邵春花叫起來:「我才不去,太陽那麼曬,草里蚊蟲也多。她想偷我的東西,她幹了壞事,我憑什麼還要幫她打草。」

    「老子叫你去就去,賠錢貨。」

    啪!邵春花挨了巴掌,哭起來。

    「二娃,」一雙粗糙溫熱地手撫摸著邵秋實的額頭,母親也哭了,「我苦命的二娃。」

    也是邵秋實命硬,靠著邵氏在山裡采的草藥汁,平日裡都是拿來餵邵光宗的米糊也大半進了邵秋實的肚子,如此足足睡了三天,竟然緩了過來。

    邵秋實醒來那天,邵氏很高興,抱著她又哭了,如同抱著失而復得的寶:「二娃,我苦命的二娃。」

    邵山城卻在旁邊說風涼話:「我就說她是裝的吧,醒了就快點起來,別賴在床上睡懶覺。」

    邵春花也把背簍往地上一丟:「快上山打草,我可是都幫你打了兩天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姐妹倆自然都對紅褙子印象深刻。

    提起紅褙子,剛剛還滿口答應得好好的邵春花一下子跳起腳來:「你休想!我是姐姐,紅褙子是娘買給我,等什麼時候我穿不了,穿爛了才輪得到你。」

    「那我就不去了,反正爹嫌棄你明明比我大兩歲卻沒我會幹活,本是打算把你賣了,補貼家用,順便少張嘴吃飯的。」邵秋實無所謂地聳肩,端起切好的豬草往豬圈走去。

    「你別走,」邵春花一把拉住邵秋實,「誰說爹是嫌棄我才讓我去的,他是愛護我,對,是愛護,才讓我去享福的。要知道去的是太原府的大戶人家,就是當丫鬟也比在家裡享福。」

    「別騙我了,我還不知道你,」邵秋實撇開邵春花的手,「就算去的是大戶人口,肯定也是起早貪黑,看人眼色,不比家裡半分,不然你能想得到我?」

    聽見邵秋實說的前半句話,邵春花渾身一僵,難道被邵秋實發現了?

    待聽到邵秋實說的後面半句,邵春花便鬆了一口氣。以為變聰明了,還不是一樣的傻,也不想想那種大戶人家的牙人怎麼可能到他們這種窮鄉僻壤來招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做丫鬟?

    自覺看得透徹,邵春花的姿態又高人一等起來:「我說大戶人家裡當丫鬟享福也不全是騙你的,大戶人家的確規矩多,稍有不慎便要被懲罰,但有錢拿,而且月錢還不低,不比在家裡享福?」

    邵秋實仍是不鬆口:「反正你不給褙子,我就不去。」

    「我看你是真的想挨揍了!」見邵秋實「油鹽不進」,邵春花氣得抬起了手。

    「打,打打!」幾步外傳來孩子天真的笑聲,是邵秋實剛滿兩歲的弟弟邵光宗。

    邵秋實平日裡除了干不完的農活,還要帶弟弟妹妹。尤其是邵光宗這個邵家唯一的男娃,邵秋實需要異常精細的照顧,因為一旦有半點差池,就會招來邵山城的一頓毒打。

    邵秋實對邵光宗照顧周到,按理說邵光宗應該很喜歡她,實則不然。

    約莫是父親長姐行為的潛移默化,每次邵秋實挨打,邵光宗都會很開心。兩歲的男娃話都說不利索,卻會反覆念叨著打這個字,咯咯地笑著不停。若是邵秋實被打得爬不起來,他還會笑得吐泡泡。

    此刻,邵光宗坐在屋前的門檻上,聽見邵春花說要打邵秋實,開心得手舞足蹈:「打,打打。」

    「聽見沒有,這可是光宗叫我打你的。」邵春花的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說著,邵春花就向邵秋實伸手,狠狠地抓向邵秋實的頭頂。

    邵春花的計劃很簡單,她先揪住邵秋實的頭髮,再狠狠地抓邵秋實的臉。若是邵秋實馬上跪在地上認錯並且答應去太原府,她就踢兩腳肩膀出氣就行了。要是邵秋實死性不改,她就摳邵秋實的眼睛,撕邵秋實的嘴巴,一直撕到邵秋實答應為止。

    眼看著邵春花指甲縫裡藏污納垢的黑爪子就要抓住邵秋實的頭髮,忽然被邵秋實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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