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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3:04:47 作者: 金岫
「因為我不敢,我不敢回頭。」書燃聲音很輕,帶了點鼻音,「我怕我回頭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有了新生活。如果是那樣,我該怎麼辦啊。」
「我該怎麼辦啊……」
愛能讓人勇敢,也能讓人懦弱,一旦懦弱,就會步步猶豫,步步錯。
周硯潯始終沉默著,直到這時,忽然有了動作。
他單手捏住書燃的臉頰,神色中有種浮於表面的兇狠,一觸即潰似的,啞聲說:「你喝醉了,對吧?只有喝醉,你才會對我說好聽話,拿我當三歲的孩子哄?」
「是喝了酒,」書燃有些喘不過氣,眼睛看著他,一瞬不瞬的,「但是,沒有醉。我在做什麼,我很清楚。」
「這些話,早該說給你聽的,我一直缺了點勇氣,瞻前顧後,是我不好。」
書燃沒有低頭,同他對視著,手指卻滑下去,先到他手心裡,輕輕碰了碰,又到他手腕那兒,將腕錶推移開。
她終於摸到——
那道疤,又長又深,碎玻璃割出來的。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世界上再也沒有周硯潯。
書燃眼睛猛地一濕,心口尖銳的痛,整個人像脫了水,虛得厲害,可情緒又堵在那兒,一面緊繃,一面又無力。
特別難受。
也終於明白談斯寧形容的那種狀態——一直哭,一直哭,越想越怕,怕到發抖。
「是我不好,」書燃眼眶裡蓄滿了淚,她咬著唇,斷斷續續的話音和哽咽,「不是你把厄運帶給我……是我把委屈帶給你……」
「我明明最捨不得你受委屈,卻偏偏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
「那麼多……」
話音落地的那瞬,周硯潯忽然低頭,斜著靠過來,不容拒絕地吻,落在書燃唇上,揉得她發痛,又痛又熱。
書燃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淚水還墜在睫毛上,模糊著視線。她下意識地環起手臂,攬住周硯潯的脖頸,接著,她腰間一重,身形猛地一提,周硯潯將她抱起來,放在盥洗台上。
隨著那個動作,吻一下子變好深,深到呼吸全都碎了,書燃不由地張開嘴巴,吞咽了記。
綰髮的夾子掉下去,長發散在她背上,貼著皮膚,軟而癢,觸感磨人。她胸口起伏得厲害,身段也軟,周硯潯故意的,往深了去吻,書燃很乖,仰頭承受著,縱容他的一切進犯,也喜歡著他的進犯。
周硯潯掌心很熱,書燃的後頸被他握住,耳邊是他沉沉的呼吸,又重又燙。酒精讓她情緒迸發得尤為激烈,渴望著,想得到。
只是被他吻著,遠遠不夠,不能只是這樣。
想等到更多。
門板突然被敲響,有人在外頭不停地捶門,撒酒瘋,時哭時笑。
周硯潯在這時停下來,他低著頭,額前碎發垂落,襯得瞳仁極黑,顏色深如海淵,沉沉的,望不到底。
他看著她,緩緩呼吸著,好像壓抑著某種情緒,低聲問:「你愛我嗎?」
書燃喝了酒,但眼睛是清澈的,里面映著周硯潯的影子,她下意識地點頭,用力點頭。
不等她開口說話,周硯潯再度貼過來,貼在她耳邊,聲音又啞又清晰——
「只要你愛我,我就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無須太多承諾,只要她說一句愛他,就可以拿走他擁有的一切。
*
虞亦的轟趴尚未結束,書燃就被周硯潯帶走了,他的車停在小區的地庫,很偏的位置,光線特別暗。
書燃拉著他,去車廂的後排,相對狹小的空間,不開燈,空氣很燥。她坐在他腿上,位置略高,額頭抵著他。
這一晚,他們第二次接吻,不像先前那樣烈,但依舊很深,緩慢輾轉。
書燃的腰被他握著,握得很緊,抹胸式的上衣底下,內襯的那一件,搭扣是他解的,柔軟的一抹弧度,落在他手心裡。
好像連心跳也一併落在他手裡,亂得不行。
書燃呼吸很重,喉嚨有些干,小聲說:「你住在哪裡?」
周硯潯吻她的眼睛,「衡古,我一直住在那兒,沒變過。」
這五年,什麼都沒變過,就像他愛她,堅定不移。
書燃鼻尖微酸,她拂開那些情緒,專注地看他,又說:「這裡離衡古遠嗎?」
不等周硯潯回答,她繼續說:「太遠的話,就不回去,在附近開個房間,越近越好。」
語氣里有急切的味道。
周硯潯眯了下眼睛,歪著頭,模樣很壞。歲月從不敗美人,也沒有敗他,依舊倨傲而清雋,惹人眼目。
他捏著書燃的下巴,故意問:「想我?」
「想你,想了你五年,」書燃說,「所以,你要快一點帶我走。」
有這樣一句話在,後面的一切情緒,必然會失控。
周硯潯不願在車上,空間小,東西不全,她難受。他也不願去酒店,不喜歡那種地方。他一路提速,仗著是深夜,萬籟俱寂,闖了紅燈,用很短的時間回到衡古。
在家裡,在兩個人都熟悉的環境,他酣暢淋漓地得到,得到他最愛的女人,很多次。
書燃一直記著,虞亦講的故事,談斯寧講的故事,樁樁件件,繞在她心上,變成濃郁的情緒。她特別乖,周硯潯怎麼樣她都配合,縱著他,寵他,讓他越來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