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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3:04:47 作者: 金岫
「本來我是高興的,」周硯潯眼尾很紅,嘴唇卻毫無血色,好像已經走到了絕路,丟盔棄甲,「你能主動來找我,我特別高興。但是,很快,我知道了另一件事——」
書燃心口一滯。
周硯潯逼近她,膝蓋抵在書燃腿上,壓制性地堵在她面前,「你敢不敢告訴我,在法國那五年,是誰陪著你?是誰教會你攝影,帶你入的攝影這一行?」
書燃呼吸不暢,泳池邊沿凹凸不平的瓷磚貼面硌著她背上的骨頭,痛感鮮明。
她想解釋什麼,周硯潯忽然低頭,泄憤一般咬她的唇。
真的咬,像咬她脖子那樣,清晰的刺痛感,兩個人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太疼了,書燃承受不住似的,眼角滾下灼熱的一滴。
她用力將他推開,手背抵著自己破皮泛紅的唇,啞聲說:「周硯潯,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陳景馳?不論他陪我多久,教會我什麼,我都沒辦法喜歡他!」
她喘著氣,眼睛裡不斷有淚水掉下來,同細雨融在一處,「我不喜歡陳景馳,一點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他是知道的。他還知道……」
周硯潯低頭看著書燃在哭,指腹貼在她唇邊,「還知道什麼?把話說完。」
書燃卻不願再說,抿唇別過頭。
周硯潯不依不饒,掌心箍著書燃的後頸,「陳景馳都討不到你的喜歡,那你喜歡誰?」
書燃不看他,手指慢慢攥緊。
「敢不敢告訴我——」周硯潯眯著眼睛,「你到底喜歡誰?」
書燃心裡憋著股勁兒,任他如何逼問,怎麼都不肯出聲。
周硯潯冷笑著,故意問:「說不出?還是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歡誰?」
當年有嚴若臻,現在有陳景馳,他總是抓不住她,總是這樣。
思緒鑽進牛角尖,不受控制,周硯潯突然力氣很大地將書燃從泳池裡撈出來。
水中浮力大,出水的瞬間,書燃覺得身體特別沉,頭暈目眩。不等她換過那股勁兒,世界又是一陣跌宕,周硯潯抱著她穿過客廳,進了主臥,將她扔在臥室的大床上。
床墊很軟,並不痛,書燃卻覺得害怕,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動作只進行到一半,就被周硯潯壓著肩膀按了回去。
她的膝蓋被抵住,動彈不得,兩隻手腕也被周硯潯攏在一處單手箍緊。他常年健身鍛鍊,網球打得也好,力氣是真大,書燃怎麼都掙脫不開。
薄薄一件抹胸款的小裙子,不必費什麼力氣就被撕裂,掉在地毯上,輕飄飄的,像庭院裡被雨水打落的花瓣。
書燃被迫露出大片皮膚,霜雪般的顏色,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空氣里。她掙扎得太厲害,內衣搭扣鬆散,緩緩下滑,手腕又被他握著,沒辦法去整理,真的什麼都遮不住了——
她完完全全地落在了一個男人的視線里。
屋子裡開了空調,數值調得很低,冷風吹過皮膚,書燃一陣發抖,眼淚滑過眼角沒入頭髮,她抿著唇,舌尖碰到被他咬破的地方,一陣細密的刺痛。
「周硯潯!」書燃嗚咽著,有些咳嗽,濕透的黑髮粘在頸側,隱隱有青筋冒起,「別逼我恨你!我真的會恨你!」
「你想恨,那就恨,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周硯潯眼底光亮全無,暗得一塌糊塗,他扯鬆了領帶,然後是腰帶,用力朝她覆過來。
窗外一聲滾雷,雨勢驟然變大,庭院裡的觀葉植物被砸得一片凌亂,枝葉凋零,臥室的氛圍也是如此。
兩人親密無間地貼合,書燃整個人都在他投下的影子裡,細白的腿碰到周硯潯的腿,被迫感受到他的氣息和體溫,特別熱,特別近,燙著她,也蹭到她。
擦蹭的那個觸感讓書燃脊背緊繃,胸口劇烈起伏著,身上全是虛弱的汗。她沒辦法躲,也躲不開,只能側過臉,將表情藏進被子裡,不讓他看到。
哽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她哭得很厲害,眼淚洶湧地落,不知是害怕還是委屈,無助的模樣讓人心疼。
周硯潯眼睛裡的戾氣頃刻散去。
他總是見不得她哭,五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大雨敲打著玻璃,響聲凌亂,水光透過窗子落進來,投映下些許潮濕的波紋。
周硯潯扯過散在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輕聲說:「以前我什麼都捨不得做,連親你我都不敢太用力,怕你疼,怕你不舒服,怕你不喜歡……」
「我害怕很多事,最害怕的就是你不要我……」
書燃雙眼緊閉,睫毛濡濕,什麼都看不見,觸感反而更加清晰。
她感覺到周硯潯在吻她,吻她帶著淚痕的臉頰,吻她濕透也紅透的眼尾,動作特別輕,她卻抖得厲害,像是嚇壞了。
「我那麼害怕它發生……它還是發生了……」周硯潯嗓音喑啞,「我留不住你,五年前我就留不住,現在也是一樣……」
「書燃,」周硯潯濕冷的唇緊貼在她頸側,聲音裡帶了細微的抖,好像他也在哽咽,「我到底該怎麼做?」
「你教教我吧,怎麼做才是對的?」
周圍氣息一清,接著是細碎的腳步,主臥的房門在開啟和重新合攏之間,有一段漫長的停頓,很長很長,好像他立在門邊看著她,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