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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3:04:47 作者: 金岫
談斯寧瞳孔有些散,好在人還醒著,沒有徹底失去意識,她說了句什麼,書燃聽見,張開手臂將她緊緊抱著。
「我說,你是來見義勇為的嗎?」說話的人染了一頭金髮,打扮扎眼,語氣也囂張,「進門前也不打聽打聽,這屋裡的閒事你能不能管?」
書燃這時才抬頭,仰著雪白而精緻的臉,盯著那些人,緩緩說:「談家的人馬上就到,無論寧寧做錯了什麼,能不能請諸位高抬貴手,饒她這一次?」
「饒?憑什麼?」一頭金髮的人咬牙切齒,「我請她喝酒,拿她當座上賓,敬著哄著,不過是摟了她一下,親了一口,她甩手就是一巴掌,迎面打我的臉。談家人的面子是面子,我的就不是?」
書燃想了想,「我賠你酒錢和醫藥費,雙倍賠,行嗎?」
這話一出,不止金頭髮的那個,包廂里的人全部笑出來。
笑聲尖銳而嘲弄,刀子似的刮著耳膜。
書燃神色不變,抱著談斯寧,把她的臉往懷裡藏了藏。
「金頭髮」扔了個菸頭在酒杯里,他起身,緩緩走過來,在書燃面前半蹲下。
距離拉近,對方身上沾著濃烈的酒氣和香水味,書燃蹙了蹙眉,同時,聽到那個人說:「我對賠錢沒什麼興趣,倒是比較喜歡看人脫衣服。」
語氣玩味又輕佻,書燃心跳隱隱發顫。
「金頭髮」表情陰惻惻的,「你們倆把衣服全部脫光,在桌子站兩分鍾,我用秒表計時,時間一到,馬上放人,既往不咎,怎麼樣?」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聲音很淡地說了句:「差不多得了,你當談家是好惹的嗎?」
談斯寧使不上力氣,手指虛抓著書燃的衣袖,聲音含混地罵了句髒話。
書燃低頭,掌心貼著談斯寧的臉頰,安撫地摸著。這一動,書燃領口下修長的脖頸線條便露了出來,皮膚是細瓷般的白,柔潤無瑕,有種少見的潔淨感。
「金頭髮」目光倏地沉下去,唇角卻微妙地勾起來。
「這樣吧,我退一步,談小姐的衣服不用脫,你替她脫。」他盯著書燃,「脫光了,在這屋裡繞一圈,我就放過……」
「這麼大的恩情,小姑娘恐怕承受不起。」
一道男聲突兀響起,從門口那邊傳來,清清淡淡,甚至帶了點笑。
「不如,我來吧,我替她脫。」
書燃下意識地回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
也不知是光線太烏沉,還是浮動的流影遮住了他眼眸里慣有的深,書燃一眼望過去,竟瞧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一切都是模糊的,具象不出模樣。
他帶來的安全感卻過份清晰,勝於一切。
周硯潯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人,沈伽霖、宋裴裴,還有夜店的經理和保安。
書燃來不及開口,就聽他撂下一句:「眼睛閉上!」
她依言照做。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書燃看見一隻手,五指修長清瘦,帶一枚鏈條形的指環,拿起放在桌台上的酒瓶。
「嘭」的一聲重響。
碎光粼粼,不知是玻璃的反射,還是指環清冷的餘韻。
*
後來,書燃才知道,一腦袋金色頭髮的那個男人叫徐墨謙,看著陰鷙,其實年齡很小,剛滿十八。
徐墨謙是重市人,被優渥家境給寵壞了,家人送他到弈川讀書,他正經本事沒學到多少,吃喝嫖賭沾了個遍。
朋友組織的聚會上,徐墨謙見過談斯寧一次,颯爽鋒利型的美人,讓他念念不忘,想接近她,又沒什麼門路。
今天,談斯寧心情不好,出來喝酒,碰巧和徐墨謙遇上。徐墨謙湊過來跟她套近乎,嘴上不停地說好聽話,手腳卻不老實,總想占點便宜。談斯寧瞧不上這種人,嘲了他幾句,徐墨謙覺得被輕視了,氣不過,偷偷往談斯寧的酒杯里扔了顆藥,想給她一點教訓。
書燃看到他們時,談斯寧正姿態狼狽地被徐墨謙拽著,往包廂里拖。
重響之後,酒瓶碎裂,徐墨謙捂著腦袋狼狽嚎啕,他認出周硯潯,心裡一陣哆嗦。
徐墨謙是認識周硯潯的,確切地說,他見過周硯潯。
半年前,徐墨謙剛來弈川,骨頭輕得不知斤兩,在一個賽車俱樂部跟人飆車,輸了之後翻臉鬧脾氣,拿一個在俱樂部做兼職的年輕女孩撒氣,推推搡搡,滿嘴髒話,甚至還要動手。
俱樂部的經理為維繫客戶,一個勁兒地讓女生跟徐墨謙道歉,鬧得正厲害時,兩個黑衣保鏢突然出現,把徐墨謙按在車前的引擎蓋上,迎頭澆了他一臉純淨水,讓他冷靜冷靜。
保鏢力氣極大,徐墨謙動彈不得,掙扎時,一輛阿斯頓馬丁緩緩開過來。主駕那側車窗半降,里頭的人只露一線側臉,輪廓貴氣而清雋,氣質絕佳。
無論車子還是人,都讓徐墨謙和他朋友看傻了眼。
有人嘀咕一句:「我曹,這款車型我只在車展上見過……」
賽道經理語氣諂媚地叫那人周少,徐墨謙腦袋裡閃過一個名字,臉色霎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