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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3:04:47 作者: 金岫
裁判拉住周硯潯的手臂,皺眉道:「你真想把他打死啊!」
周硯潯看了書燃一眼,轉頭對裁判說:「我得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面部撞擊讓竇信堯陷入休克,過了十多秒才緩慢甦醒。他臉色白得嚇人,脈搏弱而急,呼吸也是淺的。周硯潯俯身,將酒瓶放在竇信堯腦袋旁邊,之後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迫使竇信堯仰頭與他對視。
周硯潯居高臨下,看著他,神色冷淡至極,像看著一隻垃圾桶里爬出來的老鼠。
club的員工連忙挪動身形,擋住周硯潯手上的動作,以防被台下的客人看到或者拍照,低聲勸著:「周少,有話好……」
周硯潯掃過去一眼,員工立即噤聲,視線移到別處,只當看不見。
「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周硯潯面無表情,聲音也不帶情緒,手上的力道卻重,掐得竇信堯呼吸艱難,臉色由白轉紅,「但是,有兩句話,你最好牢牢記住——」
「我的人,你招惹不起。」
五指越收越緊,竇信堯額角青筋暴突,冷汗熱汗混在一起,沿脖頸涔涔而下。周硯潯看著他,目光薄涼如鋒刃,慢慢說——
「招惹一次,我揭你一層皮。」
*
周硯潯借用華哥的私人休息室洗了個澡,衝掉滿身汗漬,整個人神清氣爽。他去提車,書燃站在club門前的台階下,身上的外套還是周硯潯那件。
趙瀾羽興奮勁兒沒過,沒讓柯煜送她,要蹭周硯潯的車。書剝了顆壓片糖塞進她嘴裡,笑著說:「你就不怕柯煜吃醋啊?」
「醋就醋吧,」夜晚風涼,說話時有淡淡的霧氣,趙瀾羽勾著書燃的手臂,「反正他打不過周硯潯。」
書燃仰起頭,夜空很黑,路燈下有細小的雪花,飄舞著,墜落著,她靜靜看了會兒,忽然說——
「我不想再看見周硯潯跟人打架,無論他多厲害,我都不想再看。」
趙瀾羽一愣。
風吹過來,書燃將下巴藏到圍巾里,說話時帶了點鼻音:「打架好疼,我不想他疼。」
街邊霓虹閃爍,人來人往,書燃即便裹在寬大的男款外套里,依然顯得肩背單薄。雪花落在睫毛上,她眨了下眼睛,側臉被溫黃的光芒映著,線條很軟,也很靜,皮膚細膩如潤度極佳的羊脂玉。
趙瀾羽側頭看著書燃,看了好一會兒,她在書燃清淺的呼吸里,在書燃提到周硯潯名字的那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一種溫柔,一種比愛意和喜歡更強大也更堅韌的東西。
曖昧讓人歡喜,也讓人煎熬,但溫柔不會,它就在那裡,像不會熄滅的燈,妥帖而長久。
趙瀾羽緩緩意識到,周硯潯這個人就該是書燃的,誰也搶不走。
「燃燃,」半晌沉默過後,趙瀾羽忽然說,「周硯潯練泰拳,練得很會打架,我覺得,應該跟他被綁架過有關系。」
書燃呼吸一滯,轉過頭,「什麼?」
「我舅舅在弈川做警察,他跟我講,十多年前,這裡發生過一場敲詐數額巨大的綁架案,被害人姓周,是盛原集團的少爺。」
書燃不說話,眉心漸漸皺起來。
趙瀾羽看著她,輕聲問:「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書燃緩緩搖頭,「瀾羽,你還知道多少?能全部告訴我嗎?」
這起綁架案的案情至今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披露過,趙瀾羽知道的內容,都是從舅舅那裡聽來的。
她說:「綁匪做計劃時設定的目標是周家次子,小兒子身體不好,經不得刺激,周家收到消息後,一定會急著付贖金,不敢拖延。但小兒子被保護得太過嚴密,根本沒有機會,綁匪踩點觀察了一年多,決定將作案目標轉移到長子身上。」
「綁架案發生後,周太太害怕小兒子也遭遇不測,立即帶著孩子出國了,周先生行程忙碌,勻不出時間,只有周家的管家和私人助理在配合警方工作,連綁匪來電都是管家接聽的。我舅舅說,這件案子之所以給他留下深刻印象,不是因為金額巨大,而是人心冷漠。原來有錢人家裡,也有不被愛的孩子。」
書燃的目光凝在虛空中的某一處,她像是在思考,又像在走神。
趙瀾羽頓了下,又說:「周硯潯打架很兇,出手毒辣,也許,不是因為本性好鬥,而是一種自我保護,畢竟,那么小的時候,他就見過罪惡和傷害了。燃燃,你覺得呢?」
書燃歪了歪頭,她沒有回答,反問一句:「瀾羽,綁架案的事,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跟其他人提起過?」
趙瀾羽笑一下:「其他人提起周硯潯,聊的都是他的光環,他的皮囊,他們不會關心周硯潯疼不疼,也不會在乎他的傷口。」
書燃聽懂這話的意思,也笑了下,「瀾羽,能和你做朋友,真的很好。」
「之前我也很好奇,周硯潯傲成那個樣子,又驕矜得要命,為什麼獨獨對你特殊。」趙瀾羽挽著書燃的胳膊,「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書燃側頭看她,等一個答案。
趙瀾羽伸手接住雪花,「因為燃燃是最溫柔的,也是最真摯的。」
真摯——
書燃睫毛顫了顫。
這個詞,她似乎受之有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