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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3:03:51 作者: 又一亂玉醉
少年表情凝固,他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盛驕:「你想幹什麼?」
盛驕把碗擱下:「我清點家產啊,怎麼了?」
遊河還是沒說話,盛驕沒理他,把碗筷推給他:「洗碗去。」
這小表情,搞得好像她在垂涎這幾百塊錢一樣。
遊河端著她的碗筷出去,村子外面有一條河,但是河比較遠,一般只有洗大件才會去那邊。
在前面打了兩口井,井是長方形的,周圍用石頭鋪開,還能洗衣服。
平常都要挑擔去打水,把水倒入家裡的木桶里。
盛驕徑直走到房間裡面去,環顧四周,看到床頭的構造後,還挑眉驚訝了一番,這才上前去打開床頭,只見平坦的床頭裡面還藏著一個小柜子。
在小柜子的上面藏著鏤空的地方,這才是藏錢的地方。
要把小柜子整個抽出來,往上摸才能摸到錢袋子。
盛驕打開後,讚嘆了一聲:「手藝還真不錯。」也是她見過這樣的手藝,不然也猜不到。
這年頭打嫁妝柜子的也多,誰家要結婚了,打些衣櫃梳妝櫃就算是嫁妝了,所以周大貴也算是存了些錢,不然怎麼有錢給遊河娶媳婦。
盛迎遞一家可是個不見底的吸血窟窿。周大貴能把盛迎遞撈出來,其實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這是農村人的一種本能。
周大貴看中了盛迎遞的勤勞樸實,能幹活。
正好沒誰看得上周家,盛迎遞家裡又是見錢眼開的。
他讓盛迎遞去裝暈倒,裝病,下地的時候含著雞血咳出來,盛家的人才不會花錢去給盛迎遞看病。
再說兩句她好像有什麼肺癌,治不好,也活不久。盛家的人聽多了也就信了。
農村人都知道,家裡的畜牧一旦生病了就會不值錢。
而盛迎遞的父母還是想榨乾她最後一點剩餘價值,但有病在身上,周大貴也沒出多少彩禮。
所以現在周大貴的小袋子裡還有他這麼多年來的積蓄。
這是存了十幾年的錢。
盛驕把這個隱秘的小窗口按照原樣復位,艱難爬起來數錢。
一角兩角五角,一塊兩塊五塊,最大的錢也不過是二十塊。
遊河在外面洗碗,等遊河刷完碗進來一看,盛驕在這邊樂顛顛地數錢,分門別類依次疊好。
遊河愣在原地:「你在做什麼?」
盛驕回他:「我在數錢。」
遊河又問:「你哪裡來的錢?」
這一張張的錢票子看起來都十分老舊了,卻又被主人十分愛惜地疊好。他心裡閃過一絲念頭,卻又沒抓住。
盛驕直接告訴他:「我從周大貴的小金庫里拿的。」
遊河突然怒了,他上前來打開床頭櫃,看到裡面的錢袋子不翼而飛,又回過頭來看著盛驕手上的袋子,氣道:「你憑什麼拿他的錢?」
盛驕頭也沒抬:「我憑什麼不能拿?」
遊河抿直唇角:「那是他的錢。」
遊河抬手就想搶過桌子上的零錢,盛驕啪地一下打在他的手背,雙目直視他:「死人給活人讓道,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明明不是的。」遊河再沒文化也聽過這句話,「明明是死者為大,哪有死人給活人讓路的道理。」
盛驕笑了:「不是文盲啊。」她繼續低頭整理錢袋子:「那就換句話『請人辦事,拿人錢財』。」
遊河就站在原地看她,半晌後靠在她旁邊坐下來,有些遲疑地問她:「那你是怎麼被請過來的?」
盛驕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遊河不知怎麼的,神情有些窘迫,但還是十分執著地問她:「你看見過他們嗎?」
這人還真信了?
盛驕看著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我看到了。」
這一次沒等遊河繼續發問,盛驕自己就說了:「盛迎遞說她應付不來,周大貴說他沒出息,兩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哭得我頭痛,我沒辦法就答應了。」
遊河又問:「然後呢?」
「然後?」盛驕想了想,「然後他們倆跑到黃泉路那邊,轉世投胎了。」
「哦。」遊河哦了一聲,久久沒有說話。
然後他起身去了外面,盛驕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只知道自己不要看小孩子的笑話。
按照她的經驗,在小孩子哭的時候上去嘲笑是會被報復的。
她聳了聳肩,繼續自己的整理大業。
一共是兩百四十五塊九毛三分,加上之前的一百七十五塊六毛八分。
才四百來塊錢啊,盛驕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少的錢。
現在是76年,這場運動接近尾聲,高考也即將恢復,這幾年還會發生一些大事。
盛驕一邊思考,一邊想拿出紙筆來記錄,順便她還想找到地圖,看看自己到底在哪裡。
「遊河??」
遊河這小子呢?要哭這麼久的嗎?
被她認為還在小角落裡哭哭啼啼的遊河正在後山裡面。
這邊的山很深,遊河走得很慢,周二奇在旁邊跟著他:「老大,你往山里來做什麼?」
遊河示意他:「我們在山上做的陷阱應該有點野味了。」
周二奇想扶著他,但遊河躲過去了,他只能摸著後腦勺說:「老大,你叫俺過來不就好了。」
遊河和他解釋:「我還想摸兩個野雞蛋,上次在草叢裡面看到,怕你不曉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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