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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2:47:34 作者: 龔心文
    大大小小的人臉很快就圍了上來,貼在舷窗之外。有的嘻嘻笑著,有的愁眉苦臉地哭泣。

    有人吐了,更有好幾個嚮導當場暈了過去。

    飛艇的內警示燈的紅光來回閃爍,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警報,警報,飛艇誤入了高空污染區,所有人保持冷靜,就地隱蔽,等待救援。全體哨兵隊伍,立刻集合。」

    「重複一遍,所有嚮導原地隱蔽,等待救援,全體哨兵,立刻集合!」

    ……

    在飛艇的陰影剛剛走過的綠野之中。

    幾個全副武裝的哨兵分開繁密的綠植,登上視野開闊的高地。

    「不見了?剛剛那艘飛艇?」一個哨兵望著頭頂天空中飄著的綠色浮雲。

    就在片刻之前,那裡明明飄行著一艘巨大的豪華飛艇。舊日的高科技通行工具,在陽光下閃爍著人類昔日的榮光,異常顯眼。

    可是,他不過是眨了個眼,那個醒目的大傢伙就憑空消失了。

    放眼望去,野曠天低,碧藍的天空除了幾絲輕紗般的浮雲,別無它物。

    驕陽溫暖,歲月靜好,仿佛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覺。

    領隊的士官走上來,正是治安廳長曹俊民手下的第一得力之人譚樹。譚樹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沉聲說,「倪霽,你怎麼看?」

    身後綠植被分開,穿行出一位身高腿上的年輕哨兵。

    那人穿出叢林,足下發力,縱身攀上岩頂,沉著臉色凝眉遠眺。卻是譚樹口中招呼的倪霽。

    「是新誕生的污染區。」倪霽看了一會天空的雲,神色凝重,「新出現沒多久,還懸浮在半空中,很難被人發現。那隻飛艇一頭撞進去了。」

    「我聽說那是一船派遣去邊境的嚮導。」哨兵們同情地搖搖頭,「可憐,不知道他們還沒有機會活著出來。」

    譚樹站在那裡思索片刻。

    按理說,他們職屬治安廳,遇到這樣的事,應該第一時間伸出援手。至少應該回程向白塔申請救援。

    譚樹臉色數次變化,最終揮揮手,「走吧,不關我們的事。校長的任務是首要的。」

    他這一次出來,是受曹俊民的派遣,帶著幾治安廳中的好手,離開帝都執行一項私人任務。

    看到眼前突發的災難,只想裝作不知道,儘快離開。

    「不,不通知救援嗎?」一名哨兵吶吶道,「那可是一船的人啊。」

    譚樹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最煩這樣不知好歹,沒有眼力勁的傢伙,

    「在這裡耽擱了時間,老師的要事出了岔子,宋元思你負責?」

    「可是,只有我們看見了,要是我們不上報,他們就完蛋了。」宋元思的聲音在譚樹冰冷的目光中逐漸變小,到了最後細小的幾乎聽不見,

    「至少……至少應該發個求救信號嘛。」他細若蚊蠅地小聲說。

    他知道,一旦發了求救信號,他們這些職責在身的治安兵,就不好不管這件事了。

    他這樣說出來,肯定會惹譚樹的不高興。

    可是,那可是一飛艇的人命。身為保境安民的治安兵,如果連個求救信號都不替那些人發出,良心上怎麼也過不去。

    譚樹正要罵人。

    只見身邊的倪霽一個縱身,直接從高高的山岩上翻了下去。

    清瘦的身影一路墜落,臨到地面之時,腳尖在石壁上輕輕一點,卸去下墜的力道。身體順著衝力橫衝出去,幾個起躍,向著飛艇消失的方向直奔。

    甚至連話都沒有交代一句。

    「我,我也跟去看看。反正……也要等倪霽不是。」剛剛被譚樹罵得頭都抬不起來的宋思元結結巴巴說著,不敢再看譚樹,一路跟著倪霽的方向跑下去了。

    譚樹一時間被氣得漲紅了臉。

    雖然倪霽回來了,但老師有了私事,還是依舊讓他帶隊。

    他心裡很得意,一心想在這次的任務里,好好擺一擺隊長的威嚴。

    也該讓倪霽知道,如今他們倆的地位早已反過來了。該當他倪霽服從自己的命令。

    誰知道,倪霽平日裡偽裝得很好,不爭不搶,沉默安靜的。

    到了遇到事的時候,卻一點都不把他這個隊長當回事。連商量都懶得商量,直接抬腳就走了。

    譚樹恨得直咬牙、

    這個傢伙還是那樣傲慢,我行我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心裡對自己是一點尊敬也沒有。

    譚樹咬牙切地想,當初就不該讓這傢伙回來。等回頭一定要在校長面前好好告上一狀,讓他好看。最好,能在這次行動的時候,就讓他死在外面。

    偏偏餘下的幾個哨兵,你看我,我看你了一會,湊過來和他說,

    「倪霽也太不像話了,隊長。要不……我們還是給白塔發一個求援信號吧?」

    「對啊。反正也走不了,得等他們。」

    「不然我們也去那邊看看吧,在外圍幫點忙什麼的……」

    「畢竟那麼多人命。」

    「還有不少嚮導。」

    譚樹感到心裡更憋屈了。

    ……

    舒景同愣愣地跪在地上。

    在他的眼前,一大灘鮮紅的血液正在緩緩擴散,已經流到他的腳邊。

    他知道一具屍體躺在血珀中,一身精緻的白群被暗紅的血液徹底浸透。

    那是他的一個同班同學,有著卷卷的短髮,微微帶著點雀斑,說話有時候有一點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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