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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2:39:43 作者: 一隻肥魚
下眼青黑的道士揚起鞭子,挑釁地瞪眼嚷嚷:「你以為我們會……」
「信」字未來得及出口,胸口劇烈疼痛,他低頭一看,後知後覺自己的心臟被洞穿了,鞭子滑落在地。
而偷襲的那人當即面露喜色:是真的!他一次吸入的修為,可比服用人牲煉製的丹藥帶來的提升多得多!
他貪婪的目光尚未轉至其他人,自己的心口也被人洞穿了,「我、我只是給六師兄報仇……」
沒人聽他說話。即使初時還有猶豫的人也被迫加入戰場,地下室的道士漸漸殺紅了眼,看不到朝夕共處的師兄弟,只有行走的修行速效藥。留在這裡遲早會被觀主吸乾,只要他們能搶在觀主回來之前先提升自己的修為逃逸,便能真正保住性命。
囚籠里的人戰戰兢兢不敢吭聲,有膽大些的抬起頭瞄了一眼又迅速低下,抖動得越發厲害。
俞傾夭神閒氣定地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她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是少說了最後一點:主功法吸收從功法沒有副作用,但從功法之間互相吸收會引起體內靈氣失衡,必須得打坐調息,否則容易爆體而亡。
很快,死的死瘋的更瘋,場上只剩下兩個道士。他們殺光了身邊的人,亢奮地瞪眼睨向對方,踉蹌地撲向對方。先前消耗的氣力過多,兩個軀幹近乎僵直的人採用最原始的肉|搏,瞄準薄弱的死穴。最後右邊的道士獲勝,他尚未來得及把手從另一人的心口抽出,乾枯的身體像吹脹的氣球,灰白的皮膚遍布樹根狀盤起的青筋,像離水的魚一般拼命地張大嘴呼吸,嘴角流出了口涎,顯然已經神智不清。
俞傾夭使力撐起,手指靈活地從髮髻中挑出藏起的小刀片割開了繩索,悄無聲息地靠近他背後,快准狠地把刀片扎入死穴。
一小簇鮮血濺到了臉上,俞傾夭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身上受了十數道鞭子,傷口處血肉模糊,但她好似感覺不到痛一般,站在一地死相慘烈的屍體邊上,眼瞳像死水黝黑無光,散發出冰冷的色澤。囚籠里的人瑟縮著往裡擠,看她像看怪物一樣,比之先前更加驚懼。
即便明知道是幻境,但這裡的種種反饋十分真實,時常會讓人產生錯覺。
青霧的侵蝕加上鞭傷讓她的左臂基本廢了,俞傾夭用勉強能活動的右手勾起了道士身上的鑰匙,隨意一拋丟進了囚籠中。
「不想死的話,出來後不要發出聲音,繞道後院翻牆離開。」
用記下的手法打開石門,她順腳踢了塊石頭隔在機關中讓其閉合不上,爾後徑直離開沒再回頭。
許久後,才有人回神,顫巍巍地抓起鑰匙打開囚籠。
觀內,顧明霽在破了血手的困陣後,又迎上了三具惡面修羅像的夾攻,不得已之下放棄了對心魔的束縛。
無臉花出現在他身側漸漸顯露出人形,蔓延的魔氣匯聚成泥沼拖慢了修羅像的移速。只是在他即將把三具神像一舉湮滅之際,它們的動作突然靈活起來,仿佛機械偶人成了提線木偶。
[它們背後操縱的人來了!]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心魔自然也不想再還未搶占到身體時看到他出事。
顧明霽微微額首。兩人默契打了個配合,顧明霽假裝未覺依舊死盯著神像刺劍,心魔分支落入魔氣向周遭蔓延,很快發現了躲在廟後操盤的觀主。
[找到了!]
心魔不需講武德,從陰影中遁出迅速化作巨獸銜住了陣盤,咔嚓一聲咬碎。觀中瀰漫的白霧瞬間消失,與顧明霽對陣的三具神像一寸寸化作了粉末。
「你一個正派修士竟然也會豢養邪物?」觀主反應過後又驚又恨,他為煉製這個邪陣耗費了無數心血,也依靠它坑殺了不少仙門游道,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小子身上栽跟頭。
[什麼邪物?老子是最正統的魔!]無臉花在識海里罵道。
等觀主看清顧明霽的模樣後又是一驚,連陣盤也顧不上心疼了,靈機飛轉,迅速開口:「小人不知是閣下親臨,多有冒犯,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殊清觀內但凡有閣下看上的東西,小人願意全數奉上。」
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轉變。
不是因為季月山,他如今這副模樣除了身型,和季月山無半分相似。
顧明霽赤紅的眼眸睜著,臉上的鱗片尚在滴血,指尖按在了劍柄上默默收緊,無數念頭在腦中急轉終是沒有發問。
「人。」一個字仿佛落在煙氣中滾了幾圈才托出。
「都在地下室里,好好的,一個都沒少!」觀主吊著三角眼迅速答道,「閣下要找的是誰?我現在就去把她帶出。」
他說著就轉過身,明晃晃把後背的空門露在顧明霽面前,似乎真心做小伏低。
[嘖嘖嘖。]心魔開嘲。
顧明霽眨了下眼,抬腳跟上。
踏入廊道之際,一把沾血的拂塵突然飛出化作急雨偷襲,巧的是顧明霽早有防備,腳步提前後撤,心魔為他掃尾,他趁機使劍刺向躲入拐角的觀主。
觀主不知為何能認錯人,又通過什麼試探出他並非自己以為的那人,顧明霽則清楚他絕非善類,不會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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