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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2:39:43 作者: 一隻肥魚
    幻境看似離奇,其實還是能前後呼應,只是沒人告訴他成姑娘和狐仙舉行的是冥婚啊?還有幾天前給他們派請柬的九姑娘又是什麼來頭?

    少年在夜色中抖了激靈,拖著滿身傷回到院中打坐休整。垂耳兔代替他伏在桌上守夜。

    幾個時辰過去了,天色浸潤到了黎明前的致暗時刻,兔子柔軟的長耳突然豎起,啪地一聲跳下桌。顧明霽被驚醒了過來,熟練地撈起她衝出了院門。

    漆黑的夜色中,月亮被分割得只剩淺淺的一瓣,荷塘蒙上了一層模糊的光影。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成九姑娘穿著與多日前一模一樣的鵝黃綴粉的裙衫,奔跑到了荷塘前,動作敏捷得半點不像閨閣小姐,三兩下攀上了圍欄,準備一躍而下。

    以為她是要投湖自盡,聯想到忠叔院中的第三副棺材,顧明霽一時忘了七日前的屍體,疾步上前想要阻攔,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少年方抬腳,成九姑娘身後仿佛早已有人等在那兒一般紛紛上前把她按住。

    「小九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對得起養育你的爹娘嗎?」一男一女追在九姑娘身側哭哭啼啼,似是發現了顧明霽,對他點了點頭,「沒事了,是這孩子夜遊病發作,我們現在就把她帶回去。」

    成九姑娘像木偶一樣,小臉雪白,一雙眼眸黑洞洞地睜著,任由他們帶人把她拉回。

    顧明霽追了兩步,轉瞬就被荷塘升起的迷霧迷了方向,轉到了清晨日出,才重新回到了荷塘。

    「你說成九姑娘之前的死,會不會就與這樁婚事有關?」

    一人一兔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別過頭打了個哈欠。

    少年疲憊地捏了下鼻樑,不甘心就此放棄,轉去了忠叔的住處敲響了院門。

    然而開門的是花嬸。

    「只剩一天的時間了,忠叔要專心做花轎,不能被打擾。小後生既然有空,不防再去南邊把地給翻了。」

    「你們喜歡就多吃點。」花嬸給他把斧頭又換回了鋤頭,遞上兩根胡蘿蔔,合上了院門。

    ……

    「但白姑娘是活生生的人啊,怎能嫁給狐仙呢?無論是廟中的塑像,亦或是山中靈智未開的狐狸,都說不過去。

    月山先生圍追堵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想勸說白家人停止這荒謬的舉措,但白家人都很高興,只有白姑娘臉色發白,看向月山先生欲言又止,但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她爹娘拉走了。最後月山先生被打了出來,還是胡生把他領走。

    兩人對視良久,相顧無言,月山先生猶自氣憤,胡生嘆了口氣,道:『早知你會為此動氣……罷了,這婚宴不參加也罷,我們現在一起離開。』

    月山先生斷然拒絕,大罵了胡生一通,與他決裂。胡生只能獨自離開,月山先生則留下看能否有機會把白家姑娘救出。

    奈何白家把她看得緊,月山先生這一等就等到了婚宴當天,鑼鼓齊鳴。村里擺起了流水席,等入夜了就要把新娘抬進山里。」

    這一天入夜得極快,顧明霽帶著兔子回到村口時,村里已經繞著荷塘擺起了流水席。清晨把林九姑娘帶走的那班人臉上糊了跟紙人一般的笑臉,樂呵呵地在每一桌轉悠敬酒。

    沒多久,明月高懸,在吹拉彈唱中一頂刷了白漆的花轎被抬了出來。

    是真的花轎,儘管形狀像一個豎立的棺材,顏色怪異,但裝飾華麗,門扉上繡了精緻的白荷,乍看之下栩栩如生。

    花轎被轎夫抬著繞荷塘轉了三圈,顧明霽撫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問兔子:「真的有狐仙嗎?」

    俞傾夭不屑地哈了口氣:人妖兩界有結界相隔,況且她都尚不能飛升,哪來的野狐狸能成仙?

    花轎最後一圈轉到他們跟前之時,布簾被一陣妖風揚起,露出裡面新娘子的半個側臉,她沒戴蓋頭,臉面被妝粉刷得慘白,紅唇似血,可分明不是成九姑娘的模樣,而是——

    盛白音!!!

    顧明霽不假思索地衝過去,但忠叔幾人仿佛已料到一般,反手把他扣住,兔子也被揪住了耳朵。

    一人一兔眼睜睜看著花轎載著盛白音往山里走去,顧明霽急中生智喊道:「忠叔,花轎里的新娘子不是九姑娘,而是你們的聖女!」

    「小後生說什麼呢?明明是白姑娘。」花嬸咯咯笑著,「成九姑娘早已落水身亡,在停靈呢。大喜日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隨著她一手拍落,顧明霽肩膀發麻,他白著臉,從袖中掏出請柬,發現裡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了。

    不待他細想,村人敲鑼打鼓結伴送嫁,形成堅實的人牆把他們隔開。俞傾夭和顧明霽對視了一眼,他們不可能放這個明顯的線索離開,於是少年抱起兔子追進了山里。

    林中的風吹得樹葉莎莎作響,風勢越來越大,有人被吹掉了帽子,有人被刮下的樹枝勾住了頭髮。健壯的轎夫也漸漸抬不穩轎子。

    不知誰驚呼了一聲,妖風中一坨陰影漸漸成形,就像一隻巨大的狐狸。只見它仰頭尖嘯,花轎頂直接被掀翻,轎夫嚇得屁滾尿流,棄轎而逃。

    「『是狐仙!狐仙顯靈了!』村名驚駭地喊道,紛紛跪下來不停磕頭,『狐仙大人請息怒!』

    場上唯一站著的只有白家父母和月山先生。與月山先生帶著狐疑端詳不同,白家人被當場嚇住了,面上青白交加,半點不像能把自家姑娘當祭品的『虔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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