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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2:39:43 作者: 一隻肥魚
    這點動靜自然逃不過俞傾夭的眼睛,待十遍劍招全部走完,她招手讓他過來:「覺得難受為何不說?」

    顧明霽猶豫了下,收起木劍。少年身量如青松,碎發沾在了前額,汗水順著清晰的下顎線,滑落到敏感的喉結上,明顯地滾動後滑落進領口。黑衫緊貼,勾勒出勁瘦有力的腰身,似乎要比盛夏更加灼人。

    「沒有難受。」他說著,先用衣袖墊著拭乾了汗液,才把木劍原封不動放回桌上。

    「那就再來十遍入門劍招。」俞傾夭眯著眼不悅道。

    顧明霽沒半點猶豫,再次拾起木劍向外走去。

    「回來!」

    顧明霽立刻停下腳步,識海里的聲音戲謔道:[她在戲弄你,你還照做,真是個呆子!]

    顧明霽疑惑地回頭,發現俞傾夭正用鳳眸瞪著他,平日無甚波動的眉眼似隱隱有怒火在燒。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乖乖道歉。

    俞傾夭憋了口氣,她是第一次遇上像顧明霽這樣的人,像塊木頭與世隔絕,但偶爾又會出人意表,讓人全然捉摸不透。彆扭了片刻,她強裝鎮定地側眸:「先前的要求,我答應了。」

    顧明霽曾請求若他短時間內能進階,希望她能答應一件事。她之前不想承他這份因果,所以沒有理會,但演武場上他替她出頭,雖不是她要求的,但也是誤打誤撞幫到了她,得該償還。

    她說完了便鬆了口氣,全憑他開口。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她都能滿足。若超過她現今能力的,就需要等價交換,得他付得起代價才可。

    顧明霽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長睫在青灰色的眼眸中抖落了一叢又一從陰影,遲疑道:「這把劍……可以送我嗎?」

    俞傾夭以為自己聽錯了,確定他指的是木劍而不是凌霜劍後,擺手道:「儘管拿去,一把樹枝削成的木劍罷了,又不是什麼稀世物件。不作數,你重新說。」

    顧明霽輕抿起唇,指尖落在劍刃上輕輕摩挲著木紋的脈絡,眼角微合,半晌後認命道:「如果、如果蘇和嘉向你邀約……」

    他吸了一口氣,發現說不得太多,只能看向她,鄭重地請求:「不要答應。」

    更奇怪了。俞傾夭蹙眉:「算了,你先去打水洗把臉冷靜下,再好好想。」

    顧明霽還想爭取下,見她沒聽的意思,雙目低垂向井口走去。

    沁涼的井水倒入到木盆中,有兩滴飛濺到手背上已能讓顧明霽感受到清涼。身上出了不少汗,他挽起袖口,露出白皙的臂膀,浸入到水盆中,青灰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明顯感覺到舒適。

    他不覺得在師姐的督促下練劍是一件難受的事,但也確實被悶到了。

    要洗臉就得脫下面具,顧明霽猶豫的當口,突然瞥見蕩漾的波紋一角露出可疑的剪影,意識到俞傾夭正屏息藏在她身後,若非他恰好下腰的幅度夠大,恐怕就被她騙過去了。

    「師姐!」他未曾料到師姐也會有無賴的一面。

    顧明霽平生一股惱怒,方才指哪打哪的木頭人立時變得生動有趣。他紅了耳朵,不敢回頭,雙手扣在木盆邊緣,就像一隻炸毛的貓一般虛張聲勢。若有尾巴,定然早已炸起。

    俞傾夭絲毫沒有偷看被發現的心虛,反而破罐破摔,直接伸手想摘下他的面具。可顧明霽早有防備,捂著臉跳走,錯開了她的手。

    俞傾夭訝然於他的速度,再欲出手時,顧明霽已蹲在了角落,嚴防死守像個貞潔烈夫般死死護住自己的面具,狗狗眼警惕地盯著她。

    「有什麼不能看的?你都見過我脫衣的樣子了。」還不許她看眼他的臉嗎?

    「我沒有!我沒看!」繼耳廓後,顧明霽的脖子也炸紅了,不知是氣還是羞的,整個人像只燒熟的蝦一般蜷曲著。他知道俞傾夭若認真起來,他根本無法阻攔,但大有她若真掀開了他的面具,他便會自絕的架勢。

    雙方僵持不下之時,敲門聲響起了。

    「夭夭,是我。」又是蘇和嘉。

    俞傾夭收回手往外走去,顧明霽劫後餘生地鬆了口氣,抱住後腦勺,下顎擱在膝蓋上,嘀咕了一聲,臉還是很燙。

    蘇和嘉在門開後,除了俞傾夭,一眼便看到蹲在角落的顧明霽,像狗一樣青灰色的眼眸警惕地瞪他。

    蘇和嘉斂在袖中的拳頭握緊,不由地想到盛白音說過的話和欲言又止的表情「這對師姐弟未免太親近了,整日同進同出,形影不離」,目光微滯,落到俞傾夭時眉眼溫柔依舊:「夭夭,你今日有空嗎?」

    俞傾夭心思還是散的,眼皮微掀,反問:「你是有話要與我說?」

    蘇和嘉品味到她話中的生疏,神色稍暗,抿唇額首。

    「好。」俞傾夭跟隨他踏出院門,顧明霽立時顧不上那點羞赧,追了出來:「師姐!」

    只是談話罷了,俞傾夭示意他回去,指向井邊:「先前交代的訓練繼續,不要因為我不在而偷懶。」

    她從袖中捏出了一道符紙,指尖翻飛三兩下便摺疊成蝴蝶形狀,渡了口靈氣,紙蝴蝶立即活了過來,扇動著翅膀落到顧明霽肩上。

    「我會不時抽空看的。」

    「是,師姐。」顧明霽垂目,掩住眸中翻滾的暗色。

    待人走遠了,他側頭伸手去捏肩上的紙蝴蝶,卻被蝴蝶輕巧地繞開,一圈後落到他耳尖,正巧是方才俞傾夭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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