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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2:57:18 作者: 林春令
    「梁穗。」顧從周喊她。

    黑暗中梁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或許聽見了不願意搭理他。她後知後覺想起來,房間裡還有個男人,她還吃什麼安眠藥,是不是對他也太放心了。事實上她跟個不算熟識的陌生男人共處一室,她連尷尬的情緒都沒有太多。

    好像現在能將梁國平應付過去就是她唯一關心的事,至於她自己怎麼樣,梁穗並不那麼在意。

    她打了個哈欠,剛才吃過安定類藥物,不多會兒便歪在枕頭上睡著。

    倒是顧從周,他坐在那兒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久久沒動。外面雨似乎小了些,隔著窗戶和窗簾,幾乎沒有什麼聲,臥室里逐漸安靜下來,靜得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過去多久,一道刺耳的鈴聲驟然響起,顧從周壓根沒有睡,只見床頭柜上手機屏幕亮著。借著手機的光,他朝床上看去,女人裹著條毯子蜷縮在床角睡得正香。

    顧從周遲疑幾秒,正要起身,梁穗卻已經翻身從床上下來,睡前吃下安眠藥她此刻腦子還迷迷糊糊,下床拿起手機連看都沒看就按下接聽鍵往前走了兩步:「餵?」

    她完全忘記地上還有一個人,顧從周要閃躲已經來不及,她毫無準備被地上毯子拌了一下,忽然直直往他身上倒,還好顧從周及時抱住了她。

    電話那端聲音不低,聽著像是五六十歲的中年婦女:「喂,小梁老師是嗎?那個手機怎麼拍視頻啊?這手機是我兒子給新買的,我弄了半天都搞不起來。」

    梁穗在這團亂糟糟的情況下,終於清醒了。她想罵人,想從地上爬起來,腳踝那裡針刺般地疼,肯定是剛才扭到筋。

    她人幾乎就坐在顧從周懷裡,她稍微後仰就能碰到他的胸膛,男人沒動,她身子偏了偏,壓抑著滿腔怒火深吸口氣,對電話那邊人說:「周德英,你讓你家人教你,或者後天我上課的時候你來問我也行,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啊。」那邊窸窸窣窣一會兒,慌裡慌張說:「對不起啊小梁老師,對不起。我晚上吃過飯就在弄了,不知道……我兒子出差去了,家裡現在就我一個人……」

    梁穗聽到這兒,緩了緩語氣說:「那後天上課我教你,你今天就別錄製了,早點睡覺。」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

    結束通話的梁穗沒了丁點睡意,她心裡窩著一團火不知道往哪裡發泄,再次試圖站起來,卻忍不住低哼了聲。

    「哪裡不舒服?」顧從周喚醒臥室的照明模式。

    兩人這個姿勢太過曖昧,他說話的時候,呼吸就落在她頰邊,梁穗捂著腳,屁股往前挪了挪,沒好氣地懟他:「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

    顧從周卻繞到她身前,低著頭單膝跪地,像沒聽到她的話,說:「我看看。」

    梁穗拿這人絲毫沒有辦法,說實話,她長這麼大,即便梁國平對她千依百順,她也沒見過像顧從周這樣好脾氣的人。

    即便兩人之間有「金錢交易」,可一個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對女人這樣好,梁穗不是個傻子。想到這兒,她斜睨了顧從周眼,平心而論,這個男人長得的確不錯。她從小到大就對自己的樣貌有足夠認知,身邊追求者多了,眼光也逐漸挑剔,起碼陸宇的長相就在她認可的範圍之內。要讓梁穗就兩人容貌打分的話,顧從周的分數也許還要高些。

    她鬆開手,腿向前伸直了,睡褲褲腳被卷到小腿部位,露出雪白精緻的腳踝,單從外表瞧不出任何紅腫的異樣。顧從周托著她的腳輕輕推拿了幾下,對她說:「沒什麼大礙,你歇會兒就好了。」

    她不信他,頭抬也不抬,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問:「你學醫的?」

    「嗯,只是方向不太一樣。」顧從周說。

    梁穗看向他,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她狐疑地打量他好一會兒,說:「東堰大學醫學專業?我記得我在電梯裡碰到你的時候,你說來我們隔壁面試?」

    顧從周沒有說話,這也許是他見到她之後,撒的唯一一個謊。當時他始料未及,沒想到會在電梯裡碰到她,她不記得他了,像對陌生人那樣禮貌又淡漠地問他:「幾樓。」

    他看看電梯顯示面板上亮起的樓層,說:「一樣。」

    那層樓總共就兩家公司,除了梁穗她們的舞蹈工作室,還有家訂餐平台線下服務站點,那段時間正好在招聘配送員,每天來來去去不少人來面試,梁穗都習慣了。

    在她隨口問他是不是去隔壁面試時,顧從周沒有否認。

    兩人這會兒還坐在地上,他想了想說:「那天有點誤會,我去辦點事。」

    他沒說什麼事,梁穗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他:「那你不是去找工作的?怎麼會答應那麼荒唐的事?」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事荒謬,她當時被那兩人刺激到失去理智,慌不擇路還算事出有因,而他這又是什麼道理?

    顧從周靜靜瞧她,他刻意避開了她的話,說:「你再站起來試試,看能不能動?」

    她的腳果然沒有大礙,她順利站起身,卻還沒忘記剛才的問題,站在那兒低頭看他:「你還沒回答我。」

    他坐著沒動,仰頭對上她的視線,片刻之後他抿唇沉聲開口:「你可以認為這是見色起意。」

    他給梁穗的感覺一直都是持重穩妥、沉聲靜氣的那類人,很難想像這樣帶著點輕佻意味的話會從他嘴裡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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