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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 10:43:28 作者: 白小也
    蘇令嘉噗嗤笑了出來,繼續說下去:「我以前是個特別外強中乾,敏感自卑還容易焦慮,不會處理親密關係的人,可是遇到他之後啊,一點點被他影響。活了小半輩子,只有跟他在一起之後,才覺得時間慢了下來,一切都可以穩穩噹噹地循序漸進。我開始在他的攙扶下往前走,後來我學會了自己找到節奏,自己往前走。」

    「以前,我覺得工作是我人生的意義和自信尊嚴的來源,後來我覺得他才是。可是現在,我覺得自信、尊嚴、人生的意義,都是由我自己界定的,跟任何人都沒關係。」

    「曾經他跟我說過,即使我的世界裡沒有事業、沒有他,什麼都沒有,我還是應該相信自己。那時候我以為我懂了,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那時候的我還是不懂。」

    「最重要的是,跟他在一起,我會有一種變成小孩子的感覺。」

    眾人集體托著腮幫子,眼冒紅心地聽著。

    「連城」還單身,不由羨慕地「哇」了一聲:「我也想遇到這樣的人。」

    蘇令嘉托著腮幫子說:「我倒覺得他是我的神。」

    為愛而愛的是神,為被愛而愛的是人。

    她是這世間無數平凡的人之一,可是她實在太幸運,遇到了她的神,然後學會了怎樣去愛。

    恰在這時,一個護士噠噠噠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包大白兔:「小寧,那個帥哥又給你送糖了!」

    蘇令嘉蹭得一下站起,接過之後,笑眯眯地說:「謝謝!」

    另一邊,岑司靖回到支援倉庫,因為疫情壓力大減,一群人一起工作這麼久,也熟悉很多,便閒聊起來。

    有個女孩子問岑司靖:「岑哥,你天天送大白兔給誰啊,女朋友?」

    岑司靖笑著點頭:「嗯,她又膽小又怕死,偏偏跑去醫院做志願者。她壓力大的時候喜歡吃大白兔,我就每天給她送一點。」

    女孩子遺憾地哎了一聲:「原來你真有女朋友啊,可惜了。」

    旁邊有人起鬨:「可惜什麼,這兒還有大把單身好青年等你挑呢!」

    女孩子臉紅了紅,忍不住問岑司靖:「岑哥,你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一旁男生說:「哎這是打聽敵情?」

    女孩子嘖了一聲:「我才沒那麼綠茶好吧!我就是想聽美好愛情故事。」她說著,低頭嘆了口氣,「這做志願者的日子太苦了,沒點美好的事做盼頭,哪裡撐得下去。」

    她這話一說,倒是引起了共鳴,立馬有人附和:「岑哥你就講講唄,等你講完,後面有另一半的接著講。眼看疫情有結束的苗頭了,咱們搞點輕鬆的!」

    岑司靖輕笑了一下,扯了下褲腳,坐在旁邊倒扣過來的塑料筐上,姿態從容得仿佛坐回了閔章總裁辦。

    他想了想說:「她呀……她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特別柔弱但也特別強勢,很聰明又很笨的人。在遇到她以前,我對未來的妻子連模糊的想像都沒有,但遇到她之後,我突然覺得,我的妻子就應該是這樣的。」

    「她讓我願意去做以前非常懶得做的事,做家務做飯散步逛超市,因為這些事一直以來都有人替我做好。她一直不知道,是因為她我才喜歡上做這些事。」

    「我在她的眼睛裡總能看到她對我的崇拜,她好像把我當成神一樣在崇拜。可是她不知道,我也是個普通人。在她面前,我也會忐忑,會不安,會擔心我做得夠不夠好,擔心她明天對我的愛會不會比今天少。」

    他說完之後,倉庫里一陣靜默。

    也不知是誰突然嚷嚷了一句:「臥槽是誰起的頭讓岑哥講他的愛情故事?這不是把狗騙進來殺嗎!」

    岑司靖看向窗外,這段日子,他每天看著窗外太陽升起又落下,數著日出和日落計算與蘇令嘉沒見面的日子。

    好在,在這片中華兒女的土地上總能創造奇蹟,這場來勢洶洶的疫情終於進入了尾聲。

    半個月後,蘇令嘉服務的醫院最後一名病人康復,所有支援的醫護人員以及志願者光榮完成使命。

    蘇令嘉在酒店隔離觀察半個月,隔離期結束的那天,岑司靖說在酒店外面等她。

    蘇令嘉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間那一刻,心臟似乎也跟著蓬勃跳動起來。

    大堂門口的紅地毯上落下大片大片的陽光,蘇令嘉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麼燦爛的陽光了。

    她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氣後,大步朝外面走去。

    走出旋轉門,春日陽光迎面撲來,她張開雙臂抬起頭,閉著雙眼讓臉迎接久違的光芒。

    岑司靖就在台階下等她,見狀也沒打擾,只輕笑著望著她。

    等蘇令嘉垂眸睜開雙眼,便一下落入了岑司靖如星光般閃爍的眼底。

    岑司靖腳步微動,想要踏上台階接她。

    蘇令嘉卻忽然伸手做了個別動的動作。

    岑司靖一頓,疑惑地挑了挑眉。

    蘇令嘉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說:「岑司靖你看好了,這些……」她的腳尖在台階邊緣上劃了一條線,「這些就是我的自卑、敏感、焦慮、懷疑,現在我要一步步跨過去了。」

    春風懶洋洋地吹過,蘇令嘉幾個月沒剪頭髮,頭髮已經很長了,綁成一個乖順的低馬尾垂在腦後。

    幾縷鬢髮被風垂落,貼到了唇邊。

    她手指一勾,將碎發勾到耳後,堅定地凝視岑司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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